“难道您说的‘天道昭彰’……是这个意思?”林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地对着他,犹如想透过那双眸子寻求一个答案,“您告诉我……”
薛礼笑了,笑得纯粹而幸福,他轻轻地握住男孩冰冷的手,“遇,为师这一辈子见证过太多人的死亡,这一次,你来见证为师的死亡。”
林遇见了鬼一样抽开手,“我不要!”
薛礼柔柔地唤了他一声,“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臂抱着头讷讷地道:“‘天道昭彰’、‘不可违抗’,原来是因为……报应会反噬到窥伺者本身吗!”他赫然看向那白发苍苍的男人,似乎这一年的怪异现象都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师父会变老,为什么身体会变差……
“难道这些报应都是您为我扛下的吗!”
薛礼平和地凝视他,没有说话。
林遇骤然间扩大了瞳孔,朔风一阵又一阵地扫过庭院,显得又凄凉又沉寂。
寺院的破板砖上随处可见发黄的枯叶,凌乱的枝叶,犹如怎样也无法打扫干净,就和之前借宿过的那家旅社一样。
污秽不尽,生息陪殉。
薛礼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塞到他手里,“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一点傍身之物,拿好。”
林遇一看,是一把银色的短刀和一把黄色的桃木剑。
剑柄上挂着一条鲜红的穗子,跟师父嘴角一抹的残血很像很像……
像到他抚摸这条穗子都会疼得指尖发抖。
男孩紧紧握着它们,良久良久没有吐出一个字,就这样默默地接受师父安排的一切,无法言说、亦无法拒绝。
宛如读懂林遇的表情,薛礼用袖子擦了擦口边的血渍,十分轻柔地摩挲他的头发,眼里的温情多得快要溢出来,“窥伺天机之人……终其一生都困顿于因果轮回的牢笼里,害人害己,罔顾人伦,天理不容,你参不透长久,也堪不破生死,你叫为师如何忍心……你叫我如何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