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储藏室,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要去找他,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什么都知道的。”
“我和你一起去。”阿尔莱德说,他半扶半抱着路易,非常担心他的朋友会突然倒下去:“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我不能让你单独一个人。”
“不,我自己去。”路易说,他哽咽起来:“你要在家里,照顾、照顾玛丽,如果……”
他几乎要痛哭起来,然而又怕引起约瑟夫的怀疑、而不能不强忍悲伤,直到登上了马车之后,他才能拿手帕捂着脸,任自己的泪水无声地肆意流淌。
路易的拜访没有事先让人送去名片——事实上,即使他还能想到这一层,时间上也是来不及的了;然而当他走进杜蒙先生的办公间的时候,那位高级主管只需要看他一眼,心里就明了了他是为什么而来。
“杜蒙先生。”
路易站在银行高级主管的面前,他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他的来意,然而那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早已经出卖了他:“先生,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请求您一件事。”
“您请说,法朗坦先生。”
“您知道的,先生,我的女仆因为一个卑鄙小人的出卖,在莱辛夫人的花店里遇到了一些不幸的事情,我想知道,在那里伤害了她的人是谁?先生,我恳求您告诉我。”
杜蒙的表情当即变得为难起来,他微微低了低头,避开了路易的视线。
“您愤怒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法朗坦先生。”杜蒙说,他没有正面回答路易的问题:“但我恐怕无法给您答案,先生,这种事情是每天都在巴黎发生的,区别只是有的被我们知道了,有的谁也不知道而已。”
“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呢,杜蒙先生?您连雅克·伯纳德用来运输茶叶的船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杜蒙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法朗坦先生,您何必非要寻根问底呢?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人要活得更幸福一些。”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如果路易并不知道玛丽说过的那些话,他大概只会以为杜蒙先生是碍于加害者的身份而无法说出他的名字而已;然而一旦他知道涉及其中的可能是杜兰德家族的某一位先生,这些话听在他的耳中,就全都变成了欲盖弥彰的遮掩。
“我恳求您,杜蒙先生。”路易说,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恳求您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到达弗赖城去,求见卡利斯特·德·杜兰德子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