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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似乎要把她心中的悲哀和痛恨都发泄出来;她将维利耶推到了地上,然后夺过了路易手中的木棍,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了那个她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无耻之徒。

因为连续多日没怎么吃东西的关系,玛丽只是打了几下就快要没有力气了,然而即使如此,维利耶·杜·特纳都不敢直面她的痛打,他毫无骨气地左躲右闪,试图躲避开去:“玛丽,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爱你,我爱着你啊,玛丽!”

女仆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她仿佛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曾经的爱人变成了魔鬼,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卑劣的欺骗,所谓的忠诚与爱恋更是从来不曾存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要更悲哀的事情呢?如果万能的主真的如神甫所言、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世人的罪孽,那大概在看到这个少女的悲惨遭遇的时候,他也会不忍地闭上眼睛的吧?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来发泄自己的愤怒,直到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扔下手中的木棍和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维利耶,踉跄着扑到了莫伊娜的怀里。

莫伊娜把可怜的少女抱在怀里,她安抚地摩挲着玛丽的后背,没有再看那倒在地上的大学生一眼。

“把他带走吧。“她对索洛涅说,“这个人随你处置了,但不要再让他出现在巴黎,更不要让他有机会出现在玛丽面前。”

“这个你可以放心。”索洛涅回答,他相当粗暴地一把抓起那倒在地上的人,在对方惊恐地喊叫出来之前就把那块臭烘烘的破布重新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拖着他就往外走;也许是预感到了不祥的命运征兆,大学生奋力挣扎起来,试图想要从绑架者的手中逃脱,然而他的挣扎和反抗在索洛涅面前简直就像一个六岁孩童想要反抗成年人意志那般微不足道。

“索洛涅·格罗斯泰特!你要到哪里去?”

阿尔莱德当即就跟着索洛涅走出了储藏室,然而后者对他的询问完全充耳不闻,而只是让那两个跟着他来的吉普赛人把维利耶·杜·特纳重新装进那个大布袋里——在这个过程中,大学生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逃脱,同时还伸长了脖子,“唔唔”地喊着向路易和阿尔莱德求救。

“我该走了,阿尔莱德。”

等吉普赛人兴高采烈地装好了他们的“马铃薯”并准备抬起来的时候,索洛涅才转头对阿尔莱德这么说了一句,他的语气就像在和一个普通的朋友告别:“如果有下一次机会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彼得老爹像一只猫一样从客厅的角落里冒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把猎枪。

“你这个骗人的家伙,老实点儿,抬起手来!”

彼得老爹大喊着,他手中的猎枪对准了索洛涅,而要阿尔莱德和路易赶紧离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先生,我们有枪,我们可以把这个骗子抓起来,送到监狱里去!”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被另一个人用猎枪这么指着,怕是吓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的了,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却只是瞥了彼得老爹一眼,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

“看来你的这个仆人还算警觉,还知道去拿枪。”他对阿尔莱德说,“不像看门的那个一样,遇到事只敢躲着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