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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朗坦先生,您不必为此担忧,当一个人做出某件事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他能得到的利益要多得多的时候,他自然会安分守己的。”

杜蒙先生依然是那种笑眯眯的样子,在对路易解释了这么一句之后,他转向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先生,您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伯纳德先生和克莱蒙警官那么多钱,而且还是在已经知道这个茶叶造假案件本身就是另一个欺诈的情况下?毕竟刚才谈判的时候,您的冲动可是差一点就毁了我的心血。”

“并没有,先生,您做出的选择总是有道理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阿尔莱德的神情是很明显地不太服气的。

“啊,先生,其实我知道您的想法,毕竟,年轻人总是认为在事实清楚之后,公正就应该如同太阳升起一般到来。”

杜蒙先生盯着阿尔莱德的眼睛,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但事实上,先生,很多时候,就算我们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们也不得不采取折衷的方法,以此来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在这件事里,您最大的错误不是在伯纳德的契约书上签下了您的名字,而是在一开始就过于轻率地相信了索洛涅·格罗斯泰特的品行。贵族与商人合作甚至联姻现在已经不是多么少见的事情了,但是您竟然毫无戒心地把一切都交给格罗斯泰特打理,任由他利用您的贵族头衔四处招摇,而不对他平时的行为有一丝一毫的警惕和质疑。”

这是相当严厉的责备,路易不得不出声为阿尔莱德辩解了一下:“先生,我的朋友并不是毫不关心摩尔街的情况的,他也会去那里检查货物和账本,只是谁也没想到格罗斯泰特竟然能将一切隐瞒到这个地步。”

“啊,法朗坦先生,您说的肯定是事实,但这种程度的参与是没什么用的。”杜蒙说,他的语气和缓了一点:“索洛涅·格罗斯泰特犯下的罪行是真实的,只要第十二区那些造假的痕迹还在那里,我就不得不通过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来处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给他两万法郎的缘故。”

“德·格朗维尔先生,您该庆幸克莱蒙警官想要争夺第八区和第十六区下一任高级警官的位置,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委托我前来的德·杜兰德子爵先生对我说,如果克莱蒙警官不愿意协商的话,他很乐意在巴黎警察局长托马斯先生面前,为那位警官说上几句足以让他立刻失去这个资格的好话。先生,这才是那位警官愿意松口的真正原因,否则的话,就是我再有本事也保不住您的家族的名誉,因为就算没有雅克·伯纳德,克莱蒙警官想要通过其他人来让您身败名裂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在对阿尔莱德说出这番话之后,杜蒙先生拿起他的橡木手杖,没有再理会那羞愧、沮丧、同时又因为杜兰德子爵的行为而震惊的年轻贵族,而是对路易说:“法朗坦先生,我现在要回杜兰德银行向子爵先生报告我对这件事的处理,您要和我一起去见子爵先生吗?”

杜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站在他面前的路易立刻就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的,杜蒙先生,我和你一起去。”

路易低声回答,他感觉自己都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就连脚下站的也似乎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软绵绵的棉花了:“阿尔,我,我和杜蒙先生一起去拜访杜兰德子爵,我很快就回来。”

“路易!”

阿尔莱德微微拧起了眉,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也想对德·杜兰德子爵先生表达我对他的感谢,杜蒙先生,请允许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