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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去耳房里面换衣裳。

她脖子露在外面冷死了,赶紧换上灰扑扑的衣裳再戴上一顶瓜皮羔帽,看上去有点像稚童。险些让宋景和忘了她已经十五了。

十安匆匆跑到厨房,一路上早饿了。她熟练地打鸡蛋,下一挂面,就连三少爷何时站在门口看她都不知。

那儿他站着逆光,修身玉立,有几分出尘风姿,灶房烟火气息重,他只站了一会儿就离开。等她面做好了,宋景和分了一碗。

十分霸道。

他如今十七岁,食量比十安大多了。分过来的半碗不够,他修长的手指叩着案面,眼里眸光流转,这个样子脱了些许清冷气息,甚至有蛊惑的成分。

虽说十安看他看的多,到底是一下闹个大红脸,被这样看着微微好奇,甚至心理有一丝害怕:“三少爷还要?”

她看着自己碗里才吃一小半的,咬了咬唇,终于长叹一声撸起袖子去擀面。

换上的长袄是去年的,腰身那儿用墨绿的巾子扎了起来,他从后看了看,像是手能圈住一样。食量如鸡,怪不得如此瘦弱。

厨房里热气腾腾,她切了庄子底下的佃农送过来的腊肠,抓了把小青菜跟冬菇。挽起袖子后手腕细白,宋景和眯眼瞧了会,只觉得,十安定然是个挑食的人。

这么瘦,也不知怎么活下来的。

他买下十安用了十两银子,彼时她更瘦弱,人缩在一处小角落,叫后母生的兄弟姊妹欺负。路过的宋景和恍然间想起自己,动了仅剩的善意把她从那个泥沼中拉出来。她瑟瑟发抖,如同一只给人打残要死的小兽,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

“以后你叫十安。”他捏着小十安的下巴,给她赐名,第二日将她的卖身契拿在了手上。日后,这个人就是他的,便是当狗,也比在家当畜生好。

他的小厮六安当时为他做的这件好事震惊不已。

在庄子里的这些年,宋景和坏事干多了,惩治不少人,手段之阴狠毒辣,六安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家主子这是里面歪了,日后八匹大马也拉不回来。

十安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