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子哥嘱咐完走出来,见他兄弟愣愣地坐在床边,便招招手,让他跟自己到门口说话。
“你怎么也没睡,被你嫂子的喊声吵醒的吧?”色子哥点了根烟。
“不是,我做了个梦,吓醒的。”色子怯生生地回答他哥的问话。
“你小子又梦见什么了?”色子哥深吸了一口尼古丁。
“一根绳子套住脖子,整个人挂那棵大树干上,脚悬在半空中。”色子心有余悸地说。
“不会这么邪门吧,我和你嫂子跟你一样,也都做的是同一个梦……”色子哥闻言猛地一激灵,夹在手指间的那根烟跟着抖落在地。
“哥,你快朝那棵大树干的方向看,谁在那儿?”色子把话题岔开,突然低声提醒他哥。
色子哥顺着他兄弟的提示朝西北方望去,大树干前还真有个人,背对西南方站着。
兄弟俩借着微黄的月光努力辨认着那个人的背影,男人,中等个头,身材微胖。
“阚大叔!”色子哥险些叫出声来,幸好被他兄弟及时伸手捂住了嘴。
只见浓浓夜色中,阚大叔诚惶诚恐地轮番朝凶皇木和树干旁的九首神农像作揖不止,口中念念有词,仿佛不住地咕哝些什么,可惜隔了二十来米的距离,具体内容听不分明。
“他白天弄坏了石像,到了晚上心里发虚,睡不着,正好趁四下无人之际出来拜拜。”色子哥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揣测说,颇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意味。
“阚大叔该不会也梦到跟咱一样的情形,受了惊吓,这才偷偷跑到那儿去临时抱佛脚的吧?”色子把自己的猜测讲给他哥听,同时在原有鬼魅缠身气氛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也许是大伙儿都拿郝阿姨的故事太当回事儿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懂吗?”色子哥竭力掩饰内心的惶恐,随手冲他兄弟的后脑勺重重地拍了两下,恶狠狠地训斥道,“臭小子,还不回屋死觉,明早指着你给我和你嫂子烧早饭呢,别老想着偷懒,当心挨揍!”
“看情形,你哥待你明显不及对你嫂子有耐心……”玖月旋花再次打断色子的回忆,一想到年纪轻轻的色子寄人篱下,还得早起替兄嫂打点饮食,不禁感叹对方生活不易。
“我哥这人吧,特虚伪,还特狡猾。要不是觉得我还能给他搭把手帮衬家务,估计早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棚户区不管了。”即便过去那么多年,色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冒着忿忿不平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