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其实是想让驸马都尉对皇后亲而近之。”
“亲而近之?”
“不错,亲而近之。一如眼下尽心帮衬昭仪,日后还得指望驸马都尉多多扶持皇后。”
“微臣卑微,不敢高攀娘娘千岁。”董贤心中犯难:董赟一母同胞,彼此相照实属分内之事,而傅黛君则是同皇太太后沾亲带故的傅家千金,敬而远之尚且不及,遑论亲而近之!
“亲而近之,不光为皇后,也为你自己。只要昭仪初心未改,便不可指望她有朝一日能够诞下龙裔。依皇帝的脾性,倘若仍似眼下这般冷落皇后,你以为接下来宫中局势将如何走向?”
“微臣愚钝。微臣不知。”董贤心中微微一颤,料想对方已然看透了赟妹进宫的动机。
“届时太皇太后决不会坐视不理,必定要从王氏家族中挑选合适的闺秀,想方设法替天子开枝散叶。如果皇帝依然我行我素,长信殿就会一如既往地怂恿前朝重臣,迫使皇帝从王氏家族推荐的旁系宗亲中确定一个养子,一个将来凡事听命于王氏家族的皇位继承人。到那时,不光皇后,就连驸马都尉和昭仪,甚至皇帝本人,处境都会变得无比尴尬。没准,太皇太后忽然心血来潮,就像当初发落富平侯那样,把驸马都尉远调到天子够不着的地方去,岂非悔之晚矣”
富平侯
董贤语塞。昔日王政君强令富平侯张放拜别刘骜,离开长安,远赴天水的辛酸往事,犹在眼前。的确,常伴刘欣左右,永不被人拆散,乃是毕生唯一所盼。遥想中安殿问情,刘欣怒掷皇冠,执意携子之手弃位离宫一幕何其壮绝,然而在旁人眼中,不过因私废公,色令智昏罢了。
一路从雒阳跟来长安,当初的无羁少年郎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的天子近侍。
除了刘欣,再无旁骛乱心。正可谓: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微臣懂了。皇后娘娘之事,微臣自会竭力玉成。”董贤睫毛扬起,眸中似有涟漪散开。
“你始终以赤城之心侍君,哀家甚觉欣慰”傅瑶尽显慈爱。
“多谢大人成全本宫与皇上的夫妻情分。只是昭仪那边”傅黛君仍对董赟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