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盯视他,朗声道:“你不读书也该明白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刘芳勇秉公办事乃朝廷栋梁,你藐视王法,侮辱官员罪责难逃,来人!”
福顺忙躬身上前,“奴才在。”
“派户部去人没收皇六子在琉璃厂的外宅,着他到慎刑司罚二十杖,囚禁十日!”
福顺哆哆嗦嗦答应一声,勾腰至玄明面前,细声道:“六爷,请移步。”
玄明早已揣透皇帝脾性,越怂越不受待见,恶毒地盯了福顺一眼,起身一撂袍角,“一间外宅,二十杖而已,儿臣受得起。”说罢,迈腿就走。
他的态度着实把皇帝气坏了,皇帝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干愣了半晌,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执佛珠的手微微生抖。
空气似乎凝住了,静得只能听见隔墙的自鸣钟走动声。
玄昱的思绪飞快转动,浅浅一笑,对任重和胡光祖拱手道:“听人说起两位军门月下舞剑的事,不知何时有幸一见。”
紧张的氛围瞬间得到缓解,任重白发皓首,看上去有些疲倦,摆手道:“太子客气,那是多少年的事,我们这身老骨头早就舞不动了。”
皇帝坐回炕上,心绪缓解了许多,侧身对两位老臣道:“叫你们扫兴了,今晚设宴,朕与你们吃酒,让年轻人舞剑。”
玄明昂首挺胸地进了慎刑司,撩袍往二门一迈,扫视一眼拿棍子的一帮奴才,冷笑道:“狠劲打,爷我记住你们了!”
福顺忙躬身赔笑道:“万岁没叫监刑,奴才去外边候着六爷。”
这话一屋子人听得真切,待福顺出去后,首领太监与其他人张惶对望一眼,上前对玄明行礼,低声道:“委屈六爷配合,九爷刚掌管内务府时就有交代,大千岁和六爷的吩咐是顶要紧的差事。”
闻言,玄明不禁皱眉,这才想起慎刑司和宗人府的奴才多是老九的人。
行刑的太监们扶玄明趴在条椅上,将厚棉垫子往裤子里一塞,吆喝声乍起,挥棍子打得满像一回事,落下去却是收力极轻的。先前,玄明对玄沣那套还钱不急的理论有所质疑,此刻顿生谢意,得给他手下人面儿啊,放了嗓子“哎呦,哎呦”地嚎叫。
这头,玄正得到旨意,果真带人大张旗鼓地前去玄明的外宅,轰奴才,盘点财物,估价卖宅,顿时在琉璃厂书市一带引起轰动。皇子欠债被仗责囚禁,没收外宅抵债的事满朝震惊,没多久就从北京传到了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