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手法熟练地剥下蟹脚,拿剪刀剪通两头,用蟹爪尖顶出蟹肉,在姜醋碟中蘸一蘸吃入口中。她十指如葱,耐心用剪刀剪开蟹螯,最后剥开蟹壳……
她优雅地吃完蟹,将蟹脚、蟹螯、蟹壳重新拼在一起,盘子里又呈现出一只完整的蟹。
花无心悠然欣赏她吃蟹的过程,安妮颇为惊异,不禁拍手鼓掌。
棠儿已经从安妮和花无心的眼神交流中看出两人关系,心中多少还是生出了一丝嫉妒。
饭后,安妮和江夕瑶去散步,花无心坐姿随意,单手撑着太阳穴,柔声道:“你竟敢一个人出门,寻我有事?”
棠儿看着他,一时有些怔住了,拥有金钱地位的人并非外人看见的随性奢靡,而是默默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她仿若顿悟,过往的苦难与艰辛,也许都是在为将来那个更好的自己做铺垫,“我想找你借六十万,利息为五分,最长期限六十天,有诚至钱庄作担保。”
花无心眸子里适着些许疑惑,坦然道:“五分利很高,六十万够吗?”
棠儿十分感激他的信任,真挚地说:“花无心,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花无心的脸上写着欢喜,立身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舒展着肩胛道:“我送你回江宁,下次不要单独出远门。”
跟丢了一段时间,白川终于重新获得棠儿的行踪,将她连日与花无心来往密切,频繁出入花家别墅的事如实道出。
玄昱的心猛地一抽,一改昔日冷静,极力控制方未失态。他肯放低姿态对她敞开心扉,不惜耐心等她与情郎决裂,可她似乎看不到他的半分好,竟以过河拆桥来回报。
玄昱的心火灼般痛苦,嘴边却浮起一丝苦涩怅然的笑意,款放在案上的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荧光耀动。须臾,他又难受了,心似被生生掰开,辗转翻腾着被撕噬的钝痛,可是上天早已选定他绝不可以失控,更何况是为女子。
如火的热情猛然换作冰一般的寒冷,求而不得的感觉如此难熬,伤心?好像不那么简单。难受?只恨自己的心为何不能就此骤停。
玄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他必须保有尊严,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日复一日,月月年年。他坚信这种忍耐不是逆来顺受,更不是妥协,而是能量积蓄,自制力的升华。
阳光下的小溪金光粼粼,鱼儿悠闲穿梭。一股血气涌上喉头,玄昱扬手,将准备送给她的蓝碧玺手串扔进水中。
辰时收账回来有些乏累,知道棠儿来了,快步进去茶厅。
棠儿将沸水倒入粉彩荷花杯内,看蔷薇干苞泡开变色,将第一道洗茶水倒出,再重新加水。她静心看花苞涨开,花瓣缓缓绽放,不紧不慢地说:“你在万利钱庄待了那么久,知道他们金库内的库银最低限额在多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