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这才意识到薛镇竟生了气,收敛了大大咧咧的神色,严肃问:「不知道,人人都这么说而已。怎么回事?」
薛镇知道这等风云变幻之中,尤其是陶书这样大而化之的人,更不会关注那等细节,因此思忖一番才道:
「淮王回京了吗?」
「谁?」陶书愣着说,「不晓得,仲敬,你别这么云山雾罩的,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薛镇想了想,叮嘱道:「子言兄帮我个忙,先回营中告诉老侯爷,去迎迎淮王,看看都有谁这时候接触过淮王;再打听一下最早散布我回京消息的人是谁。千万私下里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陶书因着他慎重的表情想到了某种可能,吞了下口水,再没有多问,只道:「我明白了。你给哥哥透个底——」
他向着皇城方向扬了扬下巴:「到底平安吗?」
「陛下已经无事了。」薛镇小声道,「子言兄也和老侯爷透个底,面上就别带出来了。」
陶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老侯爷担心了几天的血雨腥风,该是不会出现了。
「好,我晓得了,你好好回府。」
陶书说罢,拿着马鞭转身便离开了。
马车再次缓缓向前道时候,车内薛镇的神情已经彻底阴郁下来了,靠在车壁上,看着对面的车窗出神,许久才冷冷地低语一句:
「这玉京城,还真成了筛子。」
疲累如李月娇虽然心思沉重,同样觉得如今的情况诡异得很,只是各种消息多得让她分辨不出来真假好坏,因此只能更紧地抱着自己,将自己缩到得更小了一些,缩在车角。
就是这一缩,她的腰间被异物硌了下。
她摸了摸,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刻拿出来,仿佛那东西有毒似的,扔回给了一旁的薛镇。
还在出神的薛镇纯靠着武将的直觉接到东西,接住时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随后,他认出那是自己给李月娇保命的锦囊。
薛镇垂下头,如今他的左臂着实动不了,只能用右手艰难地打开锦囊。
军符滑落,里面还有被油纸好好包着的血诏。
薛镇笑了。
「不是说烧了吗?」他压着杂事引发的脾气,和颜悦色地问李月娇。
李月娇缩在角落里,迟钝地嘟囔着:「我又不是傻子……本来不想带在身上的,可找不到地方藏……」
她一开口说话,便觉得委屈和烦闷,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声音带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