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东京城里最相信的就是多情二字,于是樊楼上宴起了宾客,同窗挚友诉起了当年读书下歌楼、泛兰舟;汴河边的熙攘惊了碧圆亭亭下的三两鱼儿,便有少年人莲舟轻荡,转了荷叶当酒盏;长街玩闹的孩童笑着捉了柳花,无意惊了垂钓的老翁,听了几声笑骂,孩童还要跑,见了一群书生。
“哇,是新进士!”
小孩吹了手上柳絮,得意看向同伴,“我知道,他们要去衙门里,等连相公选官。”
“贾小郎,你真会吹牛!我哥哥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小郎才没有吹牛,我们先生说了,现在考中进士了也不一定能做大官,要做什么官都还要考呢!”
“哦哦哦,我知道了,李莺儿你护你家小丈夫。”
“才没有,你们胡说。”
老翁掏了掏耳朵,笑着听这些童言童语,突然街上传来响动,有人快马穿街而过,新进士们认出是军中急报,让出道来,马上的兵士看了立马满脸涨红,一边穿过他们一边大声呼喊,“胜了胜了,常枢密使打下了河西,拓边二千余里。”
“河西打下来了!”新进士们哄闹起来。
老翁丢了鱼竿,怔怔看着远去的尘灰,“小孩,他说什么?”
小孩附在他耳边大声吼,“他说打下了河西!”
他遂扶着柳树站了起来,走进街市中,看到了那群狂呼的进士们,纷纷扔着衣帽,疾走高笑。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呐!”
“爷爷,你喊什么呀?”几个小孩朝他围过去。
老翁脸上涕泗纵横,远远指着天边,“驱马射雕酒泉郡,踏居延,行萧关,在那黄沙万里的玉门关,埋了我的先祖啊!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白日放歌须纵酒……”
莺儿看着他哭喊着闯入那群进士中,跟他们一起狂欢了起来,便也提了裙子跑回去,“娘,陶姨,打胜仗了,外头打胜仗了。”
阿鱼放下手里的书,“什么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