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道:“索性今日四奶奶愿意买您这个好,老奴先前打听过了,就是当初招惹了四奶奶的沈家,他家姑娘如今还威风着呢,入赘的夫君行事都听她的,便是兄长从流放之地逃了回来,她也大义灭亲报到了衙门,如今那沈忱已是半死之人了,沈家还安好,四奶奶若是那等牵连家人的,沈家如今能有几分好?”
葛氏点点头,“四嫂今日未必没有几分告知之意,那两个丫头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她送去丹水楼是想让她们给姨娘添堵,姨娘却为了对付四嫂唆使她们给我添堵,这样的亲缘,我是不想要的,往后她来看孩子,你只说孩子睡了。”
这嬷嬷是从小看着葛氏长大的,看她这样想也高兴,“当初老爷太太肯应了这桩婚事已是看中了连家跟杜家的官声,太太当时便说了,什么嫡庶之分?只要肯读书,照样可以出头,如今八爷有您的督促,他又害怕四爷,只要四爷在京一天他便一天不敢松懈,本就是天资好的,等八爷中了科举才是您的福气,即便往后四奶奶跟康姨娘斗了起来,咱们也只能帮四奶奶。”
阿鱼不知道葛氏心中还想了这许多,回去时见到连怀衍正抱着世清再看那棵断树的剩下的桩子,见得她来世清便对她张了张手,还拍了两下,阿鱼忙抱着他,“这有什么好看的?”
连怀衍笑道:“我想世清或是正新鲜的,《礼记》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你看我们这野蛮小儿,见了这断木是否能知道几分万物之理?”
阿鱼笑着斜睨他一眼,“他连万物都分不清,哪里懂什么道理?”此时正有风来,激起寒意,她便从丈夫手中抱了孩子过来欲进院中去。
连怀衍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是想等他大了给我写文章,我先将这断树桩子留着。”
她翘了嘴角,故意与他玩笑,“你要留,我偏要挖了它,改日就种了海棠。”
“海棠好,郑谷所写‘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等世清大了叫他学丹青,画好了孝敬给他母亲看。”
她这才笑了起来,“如此尚可。”
雪柳便在一边哄着世清,“我们七郎长大后可真是肩负重任,遇上这么狠心的爹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要你学,人家八郎还被父亲唱了曲子哄睡觉,咱们七郎就要写文章了。”
院里众多人都笑了起来,阿鱼也嗔了她一眼,“嘴上说说罢了,且看他祖父、祖母,往后恐是叫他写个字都怕他手疼的,我们为爹娘的总要严一些。”
雪柳从她手上抱了世清下来,嘴上还戏谑道:“是,院里就是咱们奶奶说话最管用,我们七郎得趁着不会说话多玩玩,往后就没机会了。”
“你这坏丫头,还调戏我。”阿鱼叫奶娘将世清抱走,跟雪柳在院里追逐笑闹了起来,连怀衍含笑看着,见阿鱼追不上人了还叫骊月帮忙堵着,一时间澹怀阁里只有欢笑声,时不时夹杂世清几句含糊不清的叫声。
且说之前三太太欲叫阿鱼请的那牙婆多带些人来,这日牙婆便上了门,阿鱼到了外院厅堂中还见了十娘跟十一娘,看到她这两个姑娘都欣喜地招呼,“四嫂来了。”
阿鱼笑道:“两个妹妹也来了,瞧着今日的胭脂擦得好,更明丽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