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把包扯过来，仔细地看着这个裹尸袋，a先生曾说过，是我想要它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不曾理解，但现在我大概懂了。

因为，人类和怪物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啊。

有的选择了一边，有的选择了另一边。但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和另一边有着断不开的联系。

而我，不过是有点特殊的那个，哪边都不是，哪边都是，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认定的。

我是人性的怪物，也是怪物中的人性。】

黑发的男人合上书，金色的眼睛如同璀耀的日轮，人类的欲念足够让人化作怪物，而怪物同样有着人类的心，贪婪，死亡，懦弱，温柔，回报，奉献，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像是鵺选择了妖怪的那边，白狐之子选择了人类的那边，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否认他们并不是一边的结果。

能够自己选择，或者说可以选择，真是让人羡慕。

浮梦垂下眼眸，鵺的气息逐渐减弱，灵魂被物质化，能够轻易破坏。抬起头，上方是深海，下方是流动的星云，世界融为一体，宇宙星辰熠熠生辉，巨大的幽灵鲸从头上掠过，能够看到浅灰色透明皮肤下的白骨框架。世界在唱歌，美妙的，可怕的，秩序的，无序的。

终于，一声清脆的，固体晶石破碎的声音响起。浮梦知道，对方的灵魂破碎，会变成这里的一部分。

鵺只知道这里不寻常，却没有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正常意义上的生命，他看到的那些花草树木也并不是正常的生命体。正常的生命无法在这里存活，所以他不是人类。

手臂夹着完成的书，浮梦迈开步子，站在深空上，抬起头，五光十色的雨落下，世界逐渐寂静，融化，混合，最后变成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状态。

闭上眼睛，朝后方倒去。

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慢。清新的草木气息在鼻尖萦绕，下坠感消失，被接住了——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眼皮半耷，青色的衣袖进入眼中，浮梦再次合上眼睛，放自己进入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