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礼这一回真吓坏了,都过三天了,说茶饭也不好好进,觉也睡不安生,喝安神汤才能睡,没三天就瘦了有四圈。
“我问他,去当偷走的东西,陪着他的人是谁。
“他就哭得直抽搐,只说‘他没有,不是他’,连一句囫囵话儿都说不出。
“大少奶奶气煞了,直把我们往外轰,不及再多问半个字……”
谢董事长喝着茶,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眼前灼烁的月季,微微出了一阵神——神情里看不出端倪。
这时秦管家过来,倪二姐和金妈退下去了。
过一会儿,谢董事长回过神来,见秦管家站在旁边,问:“什么事?”
秦管家就压低声音,跟谢董事长嘀咕一阵。
谢董事长问她:
“你觉得,元礼偷大嫂的东西,有没有可疑之处?”
秦管家就捏着手,为难地支吾一会儿,勉强说道:
“大少奶奶的东西,元礼从前也踅摸一点,卖了买点儿小玩意儿。
“可是这一回,他拿的首饰,算起来……值不少钱。
“送到当铺去的东西,那么多没追回来。追回来的钱,数目也不够。也不晓得谁帮着元礼,弄的这些事情。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若是没有别人掺和,元礼敢做这种事,我是做梦也不敢想。”
秦管家说着直叹气。
谢董事长神情淡淡地,没有回应秦管家的话。
秦管家离开没一会儿,她的大女儿吴祖怡过来了。
谢董事长看吴二姐,穿一身丝质的月白家居衫裤,头发也没有认真梳笼,随意地披散着,她问女儿:“睡得不好吗?”
吴二姐揉一把头发:“梦里光怪陆离的,一场连一场,一会儿在手术室,一会儿在巡病房,一会儿又是丘八来家收捐,一会儿又在汽车上,大哥被一群强人劫走了……”
说着,吴二姐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脸上也带着倦色,问:“妈妈,你也没睡好?”
谢董事长四下里瞅一眼,这个亭子的周围,全是矮种的灌木丛,既藏不住什么人,人从各个方向过来,她坐在这里也都看得清。
谢董事长跟女儿叹道:
“警备司令部一位翟旅长,说起来与谢家有亲,他祖父跟你外婆,是一脉的堂亲姐弟,要叫我一声表姑妈的。
“他辗转叫人告诉我,说那位吴团长罪不容诛,现已被吴大帅羁押,不日将施以极行,叫我们放宽心一些。”
吴二姐很是费解:“不是说吴大帅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吗?”
谢董事长苦笑摇头:“军政大事,难免扑朔迷离,我们平头百姓不在局中,晓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说着,谢董事长低着声音,跟吴二姐说了一些话。
吴二姐愕然失语,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谢董事长看着姹紫嫣红的园景,说:
“有个商场上的朋友,跟我聊起育儿经,以侍弄花草来比喻。
“说首先种子要优良,比如玫瑰,他会亲自到欧洲,选英国或法国的玫瑰种,一定要最好的……即便选了好种子,也不能一劳永逸。
“种子播下发了芽,要捉虫、上肥、浇水,样样都要付出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