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白露笑的妇人面色一僵,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她看着面前这个姑娘,怎么想都很难把她和寮城的事联系起来。妇人张了张嘴,悻悻地扶额,呻|吟着往旁边倒去。她身边的人连连后退,就怕她压下来。
妇人这一退,站在一旁的匪人盯着白露一番打量,他很快认出白露,惊讶不已,正欲开口。白露的目光忽然转向他,嘴角带着笑意,红|唇微张,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一脸的纯真,看不出半点行恶的凶相。可那目光沉沉地,让人瘆得慌。
匪人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他抖了抖,打了个冷颤,连忙挪开自己的视线。这一转头,好死不死地又瞧见高台边缘的江月寒等人。当日他在城中打劫这个姑娘,就是因为江月寒他们才没有得逞。
现在姑娘在笼子里,江月寒他们在高台上,匪人觉得奇怪,他暗中嘀咕了一声,直觉有问题,嚣张的气焰都矮下来,默默地把自己挺出去的肚子收回,尽量缩在人群中,让自己变得毫不起眼。
妇人和匪人一同没了声音,其他外人的声响也逐渐低下来,他们都转过头去看着白露,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怀疑谢霄贤是故意找个人来忽悠他们。
外人不识白露,可寮城的百姓却少有不认识她的。他们的记忆浑浑噩噩,根本就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今夕何夕,看着周围的场景,还以为是百花节刚过去那段日子。
人群中有不少长者,其中一位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到前面来,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几个小年轻还懂事地伸手搀扶一把。老者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皱纹满面,但人还算精神。一双眼睛介于清明和浑浊之间,一袭深色的长衣,给人几分威严感。
老者在人前站定,他转头看向白露,眼神带着审视。白露微微颔首,神色恭敬。
这位是现在白姓大家的族老,在族中说话颇有分量。他和白纤纤的爹是亲兄弟,白纤纤的爹被谢霄贤气的病故后,他成了领导白家的人。
白季远无视高台上的谢霄贤,对着白露问道:“白家的丫头,谢城主说的可是真的?”
白露点头,面对着白家的族老,她没有隐瞒的必要:“白二爷,这是我和谢家的恩怨,我不想牵累大家,你带着他们走吧。”
白季远叹了一口气,知道白露是放不下她爹娘的仇恨,可谢霄贤是什么人?他是一城之主,权势滔天,白露区区一个姑娘,怎么斗得过他。
看着笼子里戴孝的姑娘,白季远于心不忍,劝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爹娘的事铁证如山,就是我也没办法。你还有弟弟要养,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不管是白露还是白荇,都是白家的子孙。这些年白家式微,内部也出现两极分化,一部分投靠了谢霄贤,一部分得过且过,早已不见昔日的繁华。
白季远自知半截身子入土,也护不住这些小年轻多少年,但能活一天算一天,总不能看着她们姐弟两真的被逼上绝路。
白露笑了笑,神情落寞道:“白二爷,你说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