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这样的罪名谢君卓或许不在乎,可是江月寒在乎。谢君卓上辈子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的偏见和骂名,这辈子,江月寒希望她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旁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谢霄贤的命就由她来了结,哪怕刺出去的剑,会在谢君卓和她之间留下裂痕。
谢君卓喝完了碗里的粥,她撑着头靠在桌子上,目光深情地看着江月寒,眼前所见是一生所爱,看一眼少一眼,分别总是会来的悄无声息。
江月寒感受到谢君卓的视线,她抬头对上她的眼神,情深似海,不加掩饰,赤|裸裸地撞在江月寒的心底。江月寒觉得自己是一叶孤舟,在深海中起伏。稍有不慎就会被浪潮打翻,彻底沉|沦。
有一些感情越是想要深藏,越是会汹涌澎湃,难以招架。
江月寒垂下头,她盯着碗里的粥,眼角的泪痣有些鲜艳,让她低垂的眉目少了清冷,渲染了一点情|欲之色。
谢君卓轻敲着桌子,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浮沉的草木在风中摇曳,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影子。谢君卓的目光有些悠远,脑海里闪过一些久远的记忆。
“说起来我记忆中谢霄贤也不全是畜生不如,只不过他畜生的次数太多,我就记不住他的好了。“摇曳的树影把记忆也拉扯过去,谢君卓忽然来了兴致。大概是就要送谢霄贤下地狱,她突然有了和江月寒聊一聊过去的心情。
就当埋葬回忆,今后再也不提起。
江月寒抬头看向她,听着她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我娘在世的时候,每次我一生病,她都会亲自下厨为我做好吃的,她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我是城主府的大小姐,那些丫鬟仆人虽不敢虐待我,但也不会对我太好。记忆中和娘亲有关的味道越来越少,我便学着自己做吃的。”
谢君卓回忆着往事,提到白纤纤,嘴角笑意加深。
她小时候常常跟在白纤纤后面下厨,虽然动手的时候少,多数都是打杂,但还是学了很多,只需要勤加锻炼,给自己做吃的不成问题。
不过她到底是年幼,端不起沉重的铁锅,又因为个子瘦小,够不到灶台,少不了狼狈。一次垫了凳子炒菜,却打翻了水瓢,里面的一点余水滚入油锅中,热油飞溅,她躲闪不及被烫伤,还从凳子上滚下来,险些摔在火堆里。
“我那次在厨房受伤被谢霄贤知道了,一向不怎么关心我的他竟然破天荒把我院子里的丫鬟仆人都责打了一遍,还亲自下厨帮我做了一碗桂圆羹。”
记忆中谢霄贤很少有那样急躁的时候,他惩罚了不作为的下人,亲自给谢君卓上药,还陪她说了好多贴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