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邹不闻?”谢霄贤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问完后忽然就确定起来。
他早该想到,除了邹不闻,也不会有人还是这般模样。想他成为城主至今,旁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哪怕有看不过眼的地方表面上也会给三分薄面。唯有这个人,从来不给他好脸色,不爽就是不爽,让他好几次差点下不来台。
当时看他年少谢霄贤才不予计较,后来他师尊辞世再没什么接触便逐渐忘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谢霄贤的脸色有些僵硬,嘴角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如果说江月寒只是让他有所警惕,那邹不闻就是彻彻底底地在他脑海里绷紧一根弦。
齐长老哪里是给他找帮手,分明是给他添堵。
齐长老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疑惑道:“邹堂主,你和谢城主认识?那为什么这一路上没听你提起过?”
邹不闻和谢霄贤认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齐长老突然来此一问,反倒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邹不闻冷笑,道:“谢城主日理万机,平日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我这样的道门弟子,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要是人人都张扬一句认识,谢城主岂不是要变成大忙人,处处留名?”
邹不闻话里有话,寮城的事谢霄贤管的并不多,他擅长拉帮结派,平日那些事都是交给手下办。而他的兴趣爱好是美人美色,处处留情。他家有美妻还爱沾花惹草,宠妾灭妻不是一次两次,因此邹不闻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谢霄贤听出邹不闻的言外之意,讪笑道:“邹堂主过谦了,你是三清宗的堂主,就是七星宗的宗主在你面前也要给三分薄面。我这个小小的城主在你眼中更是算不了什么,你能记得在下,在下心中甚慰。”
谢霄贤本人能屈能伸,自贬身份也不觉丢面子,面上依旧笑脸相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霄贤如此做派,换了别人早就立刻恭维回去,大家和和气气拉拉关系。偏偏他面对的是邹不闻,是三清宗这一群人中最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一个。
邹不闻看着谢霄贤,忽然垂眸笑起来,道:“当年一别犹记得谢城主娇|妻在侧,女儿乖巧,着实羡煞旁人。我师尊曾对我言娶妻当如令夫人,得女当如令千金。可惜天妒红颜,令夫人香消玉殒,留下尚且年幼的千金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令千金可还好?”
偌大的城主府灯火通明,井然有序,看上去一片和谐,实际上透着一股子寒意。谢霄贤堂中待客,门口一水的貌美婢女,知道的明白那是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上的妾室。
邹不闻觉得这府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冷了一点,那个在幼年时见过一次的谢小姐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谢霄贤的脸色变了又变,面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他坐在首座被邹不闻说的心堵,抬手欲拿桌上的杯盏,手掌却扑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