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月寒垮下去的脸色,谢君卓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她只觉得心疼。可那样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即便她把江月寒拥入怀中安慰,对她而言也不过是猫哭耗子。
云雾之上,谢君卓看着前世的自己,忽然觉得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她对江月寒的爱把自己变得矛盾,一面想要所求无度,一面又筑起高墙。江月寒是个较真的人,她一开始就接触到这样别扭的心意,又怎么转的过弯来。
“师尊……”谢君卓喃喃自语,眼前的画面忽然又变了。
这次没有具体的事件,是走马灯的快闪景象。
道门倾覆,妖魔纵|横,恶鬼游荡,人间血流成河,尸骸遍地。妖魔以人为食,圈养人类,将他们当做畜生驱赶。
谢君卓坐在白骨堆积的高位上,俯瞰众生,鲜血流淌过她的鞋面,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留下,你不会为难道门。”江月寒的质问在血淋淋的人间地狱中飘出来,带着浓浓的失望:“人间百姓何其无辜?你葬送道门还不够,连天下人也要屠杀殆尽吗?”
民间百姓怨声载道,为了活命东躲西藏,过的连过街老鼠还不如。
高座上的谢君卓抬起手,这一次倾覆的是妖魔,恶鬼。不分老幼的屠杀再度染红大地,乌鸦盘旋在高空,成群结队地悲鸣,哀戚之音三月不停。
人类也好,妖魔也罢,统治他们的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在她的眼中没有对和错,只有生和死。想要活下来,就最好离她远远地,夹着尾巴做人。
大陆迎来长久的黑暗,但在这黑暗之中又有着短暂的和平。人类重新聚集,创造属于自己的文明,没有灭绝的道门在寒冬中生长出嫩芽,艰难地成长。
谢君卓盯着云雾中的画面紧蹙眉头,那明明是前世的自己,可她却觉得那样的陌生。她看着高座上的那个女人,察觉不到半点熟悉。她像是一件沾满鲜血的凶刃,不需要感情和慈悲。
“曾经的我是这个样子吗?”谢君卓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在前世的身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明明是自己亲手犯下的过错,她却有种被人驱使的惊悚感。
云雾剧烈地翻滚起来,幼年的谢君卓出现在画面中,她和高座上的人对峙,彼此互为影子,相似却不相同。忽然,高座上的谢君卓伸手将少年谢君卓的心脏抓出来,她捧着血淋淋的心脏,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抬头和云雾上的谢君卓对视。
谢君卓通体一寒,觉得那一爪抓在自己心上,她捂着心口喘息,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前世自己的举措下缓缓地消失在身体中。她不觉得恐慌,反而通体舒畅,像是压|在肩上的巨石被人搬开,浑身轻松。
画面中,前世的自己吞掉手上的心脏,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一步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