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好好计较一番的话,他们最多算是朋友,或者说是同住的室友关系。
她救了他,为他提供住宿,但他也通过打猎为她带来了不少财富和食物。他对她好,是出于感激与骑士与生俱来保护妇孺的使命,而不是理所应当。
过去她是习惯了他的精心照料,就像一只被关在家里细心呵护的猫,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主人的关爱与抚摸,一旦对方削减了她的食物和与她玩耍的时间,她便觉得焦躁不安。
盖文骑士明明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绅士风度又知礼节,但显然,她要的并不是这些。她清楚得记得,前段时间她那么费心地想要接近他、留住他,成果很显著。最近,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起要帮助失忆的盖文骑士回家的事。
但现在又算什么呢?她以为他已经被牢牢拴在身边,失忆了之后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她身边。但只要他一表现出,反常的疏离,她脑中就立刻拉起了警报。
害怕他想起自己使命,害怕他回到亚忒里斯未来的暴君身边,然后战死沙场。
楚楚紧紧攥住手里的镊子,狠下心一个一个地将尖刺给□□。
血流得很凶,她在拔除尖刺的同时,还要不停地用纱布摁住伤口,不一会儿,洁白的纱布上就被染红了一片。
她没想到这片森林里的长荆棘条这么刁钻,全部将它们弄出来时,伤口都已经痛到麻木了。
最后,伤口清理完毕,她准备抹上一圈消毒剂,再把它包扎好。
冰凉的消毒剂沾上伤口,一阵剧痛猛地冲上来,疯狂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蜷紧手指放入口中咬着,皮肤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为了缩短疼痛的时间,她一下子把一瓶盖消毒剂全都倒在了伤口上。
“唔——”顿时,剧痛使她肌肉痉挛,好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楚楚都能听到伤口在“滋滋”沸腾炸响。
“梅格桑小姐,我能进来吗?”安斐冷端着一碗蔬菜肉汤,在门外呼喊。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便静静地在屋檐下站着。
就在此时,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痛苦压抑的呼声。
他神色一变,立刻推门进去。
只见楚楚白皙修长的腿耷拉在床下,棕褐色的消毒剂从伤口处胡乱流泻下来,一直顺着凝脂般雪白的皮肤滴到地上。
而她靠着床半坐着,蜷缩的手指被塞在嘴里咬着,瘦削的下巴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神色痛苦无助,就连平日里柔顺光滑的长发此刻也微微凌乱。
她这可怜的模样,让安斐冷想起了昨晚的梦。她被摁住,一下一下地撞着,到了极致疼痛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将蜷缩的食指伸进嘴里捂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呼声,小脸上挂满水痕。
他的蓝色眸子现出浓郁的深沉,就好像漆黑夜色中在领地上踱步巡视的雄狮,遇到了一只误入陷阱,正受伤哭泣的小兔子。
“您还好吗?”他立刻换了一个关心的神色,快步走进来,将蔬菜肉汤搁置在桌子上,就上前查看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