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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史书改笔亦非难事,日后天下安定,只会记得您拨乱反正力挽狂澜。”

逸王当然知道好机会,也当然心动,但他仍是拒绝了。

直到滇地民乱。

滇地实际情形比江南百姓所知要惨烈得多,也残忍得多。

上万矿工□□又被暴力镇压,目之所及尽是断躯残肢,一连半个月,从矿区流出来的水是黑红色。

矿主为了避免瘟疫,将尸体全都抛进废弃矿坑,也不仅是尸体,只要没有睁着眼睛的全被土石轰隆隆掩埋。

大山隔绝,秃鹫挥动翅膀高高盘旋,如果不嫌血泥污浊把耳朵贴在地上,似乎能听见微弱的哭喊,晚间杜鹃啼鸣与绝望的□□交杂,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石泉再次沙哑着喉咙谏言,“江南百姓倍受商人和世家摧残,苦商业已久,亟待王爷拯救于水火。若王爷亦为虚名袖手,则江南危矣,天下危矣。”

逸王此时望着浩渺烟波,摇头失笑——什么救江南黎庶,不过是好听托词而已。

“王爷何忧思之深也?”咳喘声近,一个头戴幕篱的黑衣人从船舱里转出来,他步伐虚浮,声音沙哑,似乎扛不住瑟瑟江风,将身上披风拢得更紧了一些。

任谁也猜不出这样一个看似命不久矣的糟老头子是逸王近年来最依仗的智囊,江北无论官职高低身份贵贱,见到他都要尊一声石先生。

逸王见他过来,倚栏笑道:“石先生料事如神,到了这里,江南诸家果然仍龟缩不出,看来是要推出乐家作牺牲了。”

“以利相聚者,必以利散,各家既因财富商业拥戴乐则柔,现在衡量利弊,自然不会引火上身,且乐则柔本就引起民怨沸腾,正好送给他们现成的理由袖手旁观,顶多声讨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