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龙椅自此姓乐,而不是刘。
众人宽慰自己如今世家割据,朝廷旨意影响并不大,圣旨在湖州还没有乐则柔一句话管用。江宁皇帝是谁跟各地方干系并不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安止不仅没有收拢权力,反而还有意放权,新帝登基次日便颁发圣旨,令宰相与六部尚书商议政务,皇帝有驳斥权力却不能独断专行。甚至恢复了开国之初圣旨经宰相与圣旨干系的尚书审核才用印的规定。
太后很聪明,无论她是真的清心寡欲也好还是忍耐蛰伏也罢,对于安止的动作似乎全看不见,日日泥塑木偶般端坐在珠帘之后,从不出声。
众人不懂安止的路数,限制皇帝批红权力,那司礼监掌印太监还剩下什么?他所作所为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为了乐七姑?
“你为了我,就这么舍得?”乐则柔也问。
小皇帝继位更容易操纵,安止完全可以效仿前朝权宦让小皇帝认个“亚父”什么的,借皇帝的手控制朝堂。
别人不敢说,凭他的脑子,连消带打就能让世家对立权归于上。
安止捏起她针线篮子里的一个小荷包,对着日光眯起眼睛打量,漫不经心地说:“案牍劳形,一摊子乱糟糟的,他们愿意争就争吧,我懒得管了。”
正康帝死了,乐则柔的事情也都在正轨,他心愿达成,不打算经常在宫中出现了。
乐则柔打了个结,咬断手里线头,戏谑笑道:“人家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你说不要就不要。逸王若是知道恐怕要气死。”
逸王在江北取消了宰相,文官清一色寒门出身,武将则全都是军功定级,不封侯无传世之爵。真正的大权独握。
安止想到他倒是笑了,将小荷包扔回篮子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他有什么好,据说一天批折子就要批六个时辰,要不是早年打熬身体好,恐怕已经见高宗皇帝去了。”
乐则柔心里一动,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逸王为什么一直不成亲啊?以后他位置给谁?”
安止从没想过逸王私事如何,答不上来,乐则柔却八卦心起放下针线非要他说一说,“他都不惑之年了,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
寻常百姓家穷的叮当响也要生儿子续香火,逸王有半个皇位的人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