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不是东西。
赵粉持剑离之最近,见状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后退两步。
“呜……”
痛苦□□翻身。
竟是个孩子。
寒冬腊月,江南潮冷雾气如跗骨之蛆,人全都里里外外裹紧实了,这孩子衣服破破烂烂,膝盖处破了一个窟窿,露在鞋子外面的脚趾长着冻疮,耳边有红黄的脓血。
脸上脏的看不清本色,又黑又黄,干瘦干瘦的一点儿肉没有,只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安转动,猛兽幼崽般凶狠防备地打量着周遭。
哪儿来的孩子?躲在马车底盘要干什么?乐家家大业大,即使仆人家的孩子穿的也是干净整洁,不至于像个泥猴似的,外面的乞丐都比他形容好些。
赵粉和豆绿护在乐则柔身前——她们不是没被装作孩子的侏儒刺杀过。
琨姐儿一声尖叫打破大人的愣怔,她大喊着怪物怪物躲到了四夫人后面。
四夫人勃然色变,对那孩子厉声斥道:“谁放你出来的?”
从未有过的高声厉喝,赵粉和豆绿不禁对视一眼。
乐则人袖手站在一旁,目光幽幽,在四夫人和那孩子之间来回打量。
四夫人似乎刚想起来乐则柔还在,勉强一笑,走近一步小声解释道:“还不是那个不争气的孽障弄出来的。平时我让他呆在屋里,谁知道今天哪个婆子懒散,竟让这崽子跑出来了。没吓着你吧?”
乐则柔没做声,能让四夫人用恨铁不成钢语气说不争气孽障的只有十三少爷乐则煦,想来这孩子是他的庶子。
巧的是今日带来的琨姐儿正是乐则煦的嫡女,此时她被奶娘抱在怀里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腕露出的里衬是最近新出的粉纱绸,软糯柔和颜色漂亮,三十两银子一匹,够寻常人家两三年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