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说,天下是百姓之天下,而非一家之天下。这是何等胸襟气魄。”
“可惜后来路越走越偏,幸好党夏入关给了咱们拨乱反正的机会。
日后与其将江山未来百姓疾苦寄希望于一个人,不如直接让这个人消失。”
绣着散枝茶花的衣袖终于又被重新折好,两边对称分毫不差,她垂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逸王靠坐在圈椅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乐则柔,一言不发。
乐则柔的说法太新奇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与他三十多年的态度和看法完全相悖,偏又有几分歪理,他骤然被砸过来,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需要时间去思考和咀嚼。
乐则柔不是异想天开的人,当然没指望靠自己一席话能说服一位三十多岁的王爷,逸王能带着散兵游勇从辽东杀出来三分天下,心智坚定城府深沉,要是会因为她一个小小商人几句话改变一直以来的目标,他根本就到不了今日地位。
若是以后逸王决策时能因此多几分斟酌,她就自觉功德无量了。
眼下话已经说透,她无意多谈,只说:“王爷的心胸志向在下望尘莫及,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愿您在江北一展宏图。”
“对了,”她让赵粉递过来一个小木盒,打开了推到逸王面前,里面躺着一枚狼牙坠子。
“这是当初您给外子的信物,但以后他有什么事情自有我去做不劳王爷费心,现在物归原主,也算美事一桩。”
不知道是不是乐则柔的错觉,逸王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原本防备的神态蓦地松弛下来,眼神也变的很奇怪,混杂惊讶、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看看乐则柔,又看看那枚狼牙,半晌,用一种莫名感慨的语气说:“当初我打乌叙的战利品里金银珠宝都酬军了,只留下了这狼牙,据说是乌叙王和王妃的定情之物,没想到经我手最后到了你这里。”
他两指挑起线绳,拎着狼牙在手里掂了掂,米白色的狼牙衬得他手指更加玉白,日光下近乎透明。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似乎想起了很有意思的事情,看得乐则柔心头火起,不知他跟安止当初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笑过之后,逸王又将狼牙在盒子里放好,推回乐则柔眼前,“我送出的东西自然不会再收回来,承诺依然有效,你留着吧。”
乐则柔收是不可能收的,她膈应这狼牙很久很久了,恨不得早日扔出去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