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跳如雷,召乐则柔入宫对质。
乐则柔却没事儿人似的,还有心思笑,“收赋税是各地父母官的事儿,您跟我急也没用,满朝大臣都还在呢,我一个小小女子担忧不来这样家国大事。”
百废待兴,指望立竿见影简直荒唐,少死几个人就是好的。
再说了,摊丁入亩不假,可是世家势大,像是湖州地方官谁敢真的跟乐家要钱,隐匿田地数目,稍微交点儿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皇帝除了生气,什么都不会。
她袖手老神在在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正康帝鼻孔喷着粗气,恶狠狠瞪着她,长眉飞成两把剑,磨牙凿齿痛恨,“你骗朕!你竟敢骗朕!朕杀了你!”
乐则柔听“朕杀了你”都听腻歪了,她不知道怎么他当上皇帝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原来情绪没这么不稳定啊,现在天天吃错药一样,说疯就疯。
当然正康帝就算吃错药也知道“杀了乐则柔”只能嘴上说说,他还要靠她稳定时局,由此看着她心里更恨。
一人怒目圆瞪,一人视若无睹,僵持之中,忽听安止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两人齐齐看向他。
安止迎着正康帝狐疑的目光略一拱手致意,和缓道:“其实七姑说的不错,眼下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变法只是实行不到两个月而已,各处尚未见成效,并不能充盈国库。即使国库略有盈余,修建百尺摘星楼耗费资财非小,恐怕也要多加斟酌。”
乐则柔笑道:“安公公是明白人,这楼还是不起的好,想来陛下也是不愿劳民伤财的。”
正康帝听到唯一一个“自己人”也为乐则柔说话,心头怒火愈发旺盛,刚想开口斥责,又听安止话音一转。
“所以,不如向各地富商筹款修建,如此一来既省了伤民财,又合陛下心意。富商们受陛下恩泽,必然愿意为陛下尽忠效力。”
“好,就这么做,你给朕拟个章程出来。”这个主意正搔着皇帝痒处,能看乐则柔吃瘪对他来说甚至比修摘星楼还痛快。他立刻转怒为喜,挑起长眉对乐则柔拊掌大笑道:“七姑家大业大,想必不在乎这点儿银子,不如你就给江南商人做个表率吧。”
乐则柔脸都绿了,恨恨盯着安止,正康帝笑得更加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