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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为人子,亦当替他加倍报答。”

老太爷端坐太师椅,木着脸拿杯盖撇撇茶叶,满脸无动于衷的漠然。

“还不是因为你!”太夫人已经颤巍巍摇摇欲坠,仍要强撑精神高声怒骂乐则柔,“你要是死了,老六就不会出事!是你克死了他!”

要不是她,老六还会好好活着,这个家还和和睦睦的,自己还是乐家最威严的太夫人。

“您说的对,确实是因为我。”乐则柔十分痛快地说。她嘴角泛上一丝阴狠的笑意,让跳脚怒骂的太夫人骤然噤声。

“因为我被自己亲祖父母沉塘,父亲怕哪天他没了我被人欺负无法自保,和母亲一起被人生吞活剥。他拖着病体带我南北做生意,拼命给我打下基业。

于是明明还有十几年的寿数的人,没能熬过三十四岁。”

乐六爷英年早逝,固然有早年落马伤及根本的缘故,乐老太爷和太夫人也“功不可没”——

乐六爷想带女儿做生意不假,但最初没有那么拼命。

乐则柔还记得刚回湖州的时候,父亲顶多带她去铺子里转转学学经营之道,连打算盘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

那时候乐六爷身体虽然不好,但是温养着徐徐调治,未必活不过五十岁。

他想有自己看顾有家族庇护,乐则柔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求大富大贵扬名立万,长大之后就在湖州小富即安,左右也能安安稳稳平平和和过一生。

但乐六爷没想到,他的小小安宁那么难求。

乐则柔始终记得那天,无星无月的漆黑的夜,从来山岳一样遮风挡雨的父亲,曾经被称为大理寺铁面判官的父亲,正值盛年前途尽毁辞官回乡也悠然自得的父亲,第一次垮下肩膀塌了脊梁,抱着她无声痛哭,一遍遍说对不起。

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要杀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以为能庇护她的亲人也见死不救甚至想将她推回虎口。任谁都熬不住这样的打击。

老太爷和太夫人的盘算不难猜想,杀了乐则柔之后将三房的孩子过继一个到乐六爷名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自己嫡亲孙子,哪个儿子生的并不重要。

而乐则柔只是一个孙女而已,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