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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一心为国为民的圣人凤毛麟角,而见钱眼开的俗人遍地都是。与平头百姓讲明明德,不如讲怎么有饱饭吃更让人信服。”

“且商人越是逐利对您越有好处。您说,他们日后是想要一个重农抑商的逸王,还是您这样支持商业能让大家有饭吃的皇帝呢?”

正康帝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他下意识看安止一眼,见他只皱眉沉思。唯一一个“自己人”没什么反应,正康帝抚了一把额头,“此事容后再议。”

这不是小事,改革赋税,抬高商人地位,牵扯太多利益纠葛了,两件之中任一拿出来都能搅动朝野风云,他不可能轻易决定。

况且阻力太大了,眼下他刚刚登基不足三个月,靠放手兵权才得到世家认可勉强站住脚跟,如果这时候得罪世家,那么先前水磨功夫都白搭进去,不一定能落什么好。

乐则柔一哂,洒然道:“现在对付您的不是商人,是世家。如果陛下愿意看世家兴盛,分封割据,乐则柔无话可说,当今日没来过就是。

愿意慢慢想也行,只怕等您想明白了,世家也把江南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陛下的圣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听。”

她几次三番不尊不敬,又连连戳人痛脚,正康帝登时面色涨红,狠狠将酒杯砸在桌上,好大一声响,“乐则柔,你大胆!”

“啧。”乐则柔不急不恼撩起眼皮一笑,“陛下息息怒,要是您不愿意听实话,那我不说便是了,何必上火。”

根本不拿皇帝当回事儿的敷衍态度。

正康帝气得面色雪白,起身要走,乐则柔也不留,兀自自斟自饮,在他身后说:“党夏已经快被打回老家了,如果顺利,逸王不出三个月就能班师回朝。”

正康帝定住了动作。

高隐心里叹气,又当和稀泥和事佬,拖着老胳膊老腿将正康帝请回去坐好。“陛下有容人之量,雅纳谏诤有太宗遗风,是大宁之福。”

正康帝恶狠狠地看了乐则柔一眼,又坐了回去。

乐则柔只觉得他可笑。

安止忽然不咸不淡地说:“皇朝初定,世家手中本就有兵权,倘若此时变法又生波折,惹恼世家反而不美。七姑未免太心急了。”

“大可不必畏惧成这样,现在世家再怎么小打小闹也都不希望龙椅换人,尤其不希望换成逸王。当年诸世家联手坑得逸王去辽东送死,午夜梦回谁不怕阎罗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