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宁举着酒杯一口饮尽了,将杯子清脆撂在桌上,毫不避讳地拈起手边礼单对着太阳打量。她眼尾红色的痣与赤金红宝满池娇分心辉映,比院子里的芙蓉花还好看。
“你不必谢我。当初你借我银子了,我也不打算再还,你这份东西我收下,咱们就此两清,以后谁都别烦谁清净。”
乐则柔失笑,又一次在心里感慨,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长了这样一张嘴呢?从小到大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
乐则宁视线粘在长长的礼单上,乐则柔趁这功夫仔细打量她。
这些天她有空便琢磨这位五姐姐,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她那日为什么要犯险救她——老太爷早晚要疑心那只乱跑小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乐则宁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们以往没什么交情,乐则宁也不会未卜先知料到她能掌控乐家,冒险相救图什么?
再有今天,她没想到乐则宁真的会来,她当上家主不假,但之前坑了乐成的人也是她,乐家巷众人对她十分忌惮。
她根基未稳,家主印信还没捂热乎。乐则宁如果聪明,应该接了帖子说改日相约,这才是正常做法。
而她不顾自己亲生父亲乐成的态度来了,又对乐则柔的示好摆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可是乐七姑的人情,乐家家主的人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桩桩件件难以用常理解释,难不成真是兴之所至积德行善?
不过乐则柔从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管为什么,乐则宁于她有恩,这没得说。况且她也知道,要是乐则宁“聪明”,自己说不定已经凉透了。
于是她又给乐则宁杯中续上了酒,笑吟吟说感谢的话,“五姐姐倘若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去做。”
“吩咐?”乐则宁满意地撂下礼单,斜睨着她嗤笑一声,“用不着假惺惺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乐则柔有点儿懵。
“就算你不给我谢礼我也不会纠缠,这点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