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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大雾就此散去,连蹙眉都是烟火气。

四下肃静,唯松树梢摇曳风响,此时此刻,安止有种她纯纯粹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幻觉。

他甚至鬼使神差问出了深埋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话,“你以后什么打算?”

乐则柔脑子里都是安止远行的准备,冷不丁被问毫不相干的问题,反应了一下才说:“以后太远了,达鲁虽然死了,但是党夏王赫伦还在,战况胶着。眼下要打党夏,要尽力稳住江南,要安抚难民,顾不过来的乱摊子,以后的事儿只能以后再说。”

安止想听的不是这些,“你自己呢?”

“我自己?”乐则柔挑起一边眉毛,对安止笑说:“没什么打算,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在乐家巷钩心斗角,和以前没两样。等着老太爷什么时候老了,搏一搏当上家主。”

语气如慢慢腐朽的蘑菇。

意料之中的回答,安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雨后绿苔被日光灼伤,悄无声息枯萎死亡。

但也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和乐则柔之间隔着天堑,必须有人主动迈过来这一步。

由他来做,再合适不过。

乐则柔狐疑地看他一眼,问:“你今儿是怎么了?说这些?”

安止决心已定,随口糊弄过去,转而说:“前太子妃暴亡,现在轮到高隐了,你这段时间务必小心谨慎,身边不要少了人。”

乐则柔丝毫不意外,“兔死狗烹而已,皇家常用的伎俩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乐则柔身边护卫如云,认真论起来不输皇帝,安止也知道她向来惜命,只是忍不住叮嘱。

他真正想说的是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