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咬着嘴唇,忍了又忍,她问:“顾氏,你到底还要不要?!不要,我明天就把顾家的股份,以及名下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孙怡的话,音量不高。但是语气,很严肃,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顾南笙仍然躺在那里没动。
孙怡全身都在哆嗦。世间,最冷酷的恶言相向,便是沉默无言。以前,顾南笙与她无话不说,然而如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最爱的儿子,竟然会用这样的冷暴力对她。
孙怡很难受。委屈,就像在腊月深冬里滚雪球,而且越滚越大,不停歇的,沉沉又寒冷从她心脏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碾压。
孙怡突然很想顾峰然。
如果她的丈夫还活着,顾家,不需要她一个女人苦苦支撑。
如果顾峰然还活着,他会一如既往地站在她面前,挡去所有的风雪暴雨。
如果顾峰然还活着,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没人开导,而变成这样?!
孙怡,越是这样想,心口就越痛。
“南笙……”孙怡站在那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因为一个女人,你变成这样,值得吗?!是不是因为她,你连母亲也不要了?!南笙,你要明白一个事实:你的父亲,是被她间接害死的。换句话说:她是你的杀父仇人。她死了,你应该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萎靡不振、醉生梦死。母亲不再年轻,心也伤痕累累,再也经不起折腾。你如果还样消沉下去,干脆拿把刀,插在母亲的胸口上,这样,或许母亲还能好受些。”
“……”顾南笙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凌乱的头发,稍稍在臂弯里动了动。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孙怡瞧见他的脸都瘦脱相了,脸上的骨头,都高高凸了出来。
孙怡,一下心疼得心脏鲜血直冒。
她冒着生命危险,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生下的儿子,竟然被其他女人折磨成这样。
“我……不想这样……”顾南笙还蜷在那里。一米八几的身高,缩在那里,竟然小得可怜,“妈,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清醒,满脑子都是她。只有喝了酒,神经麻木的时候,才能好好喘口气。”
“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