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给表姑绣个钱袋,周娘子送她珠花,也得做个用心的。至于樱桃、桂圆两个,直接一方帕子了事。饶是如此,两个小的,见了这名贵料子,都受宠若惊得不行。
顾蓁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缝衣补被自然不是难事,但绣工就不行了。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这些。
她想绣个大元宝,最后也不知绣成了个什么不伦不类的,周娘子倒不介意,笑盈盈的:“姑娘有这个心,我……实在是高兴得很。”
赵淑英看了就直瘪嘴:“这是个啥?”拿了针线簸箕,真的要一针一线,教她绣花似的。
针脚细密,又要这样又要那样,顾蓁眼中全是小苍蝇在眼前乱飞。
她把荷包一扔,直挺挺倒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哎哟喂,不刺了不刺了,这些小姐干什么不好,做什么荷包绣什么花……”
赵淑英故意虎着脸,自离了孙庆周来了金陵,她掌家,也学了些威严:
“蓁儿,前两年你总说还小,如今也十七了,可不能再耽误了,这算账管家、绣花制衣,都要好好学学,还有你这性子,也要收敛着些。我已然托了张媒婆相看……”
顾蓁:“……!”
她一骨碌翻起来,扭住赵淑英胳膊撒娇道:“好姑姑,我不要嫁人,自己家里住着多好。什么绣花看账,老……”她本想说“老子”,见赵淑英面色不虞,立刻改了口,“我手里有钱,绣娘账房要多少有多少。”
赵淑英扯开她的手,叉手道:
“那不行,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年老了好有个孩儿傍身。你要是不爱那些高门的,咱们选个靠谱的赘婿,也不管他有钱没钱,学问多不多,只要对你好、人品好、讲道理就成。你还住在自己家,自己挣的钱,房子掀了也无事。”
“那岂不就是找个吃软饭的借种?”
赵淑英:“……”
她脸都变了色:“蓁儿啊,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可不要说这样的话。”
顾蓁重倒在床上,翻来翻去打滚儿,把原本叠得好好的被子搅得一团乱:“不要嘛,我不想,家里忽然多个陌生人,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