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原是不信,可待她们一下马车,便觉得周围充斥着凉意,她转头去看,这么大的府上,每隔数十步便在廊下放了一个冰盆,有专人看候着,一旦冰化了,便立即换上一盆新的。
纵是宫里也不曾这般奢华啊!
锦仪有些瞠目结舌,母后经常同她说,如今税银艰难,还时不时有些天灾,国库愈加空虚,宫里也该省着些。
她忍不住道,“看来知府真是偏疼这位二公子。”
“这算哪门子偏疼,便是没有婚宴,往年他府邸的冰盆也早早摆了出来。”小表妹进了府,总算快活过来,“全扬州也就知府大人享受得起这般,听说他家的冰库都比我们姜府的宅院大呢!”
“这不合规矩,就没有人上折子报给今上吗?”
小表妹满是困惑地看向锦仪,“京都离扬州这般远,报给陛下有什么用呢?夏天的事,冬天都不一定会有人查。”
“不是这样的!”锦仪想要为父皇辩解,她那父皇头发都熬白了,怎么会没用,只是被小表妹嘻嘻哈哈地打断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咱们说这些作什么,快入席吧!”
大概是第三任夫人,又是外室成妻,这成婚的流程很是潦草,新嫁娘穿着不合身的喜服出来转了一圈便被侍女们扶着送回了新房。
着实没有意思。
席面上觥筹交错,新娘送回新房没有多久,便有侍女来寻锦仪,说是新娘顾念主仆恩德,想要再见锦仪一面。
大抵是同这些夫人小姐们待在一出实在烦闷,那侍女也允许她带着半夏一同去见绿竹,锦仪和姜府的姐妹说了一声,便去见了新娘。
不过十余日没见,绿竹整个人都肿了起来,她垂着头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见锦仪来了,便要向她跪下。
“你现在可是知府的二儿媳了,不用像在姜府那样。”锦仪上前半步扶起她,却冷不丁手中被她塞了一枚小钥匙,她低头看去,绿竹眼里含着泪瞧她。
“多谢小姐恩德,今日之后,再见不知是何年月。”绿竹哽咽道,“不管奴在何处,都不会忘了小姐的恩情。”
锦仪手心捏着那枚小钥匙,在知府侍从的数双眼睛下,她背后冒了些冷汗,随意应付了两句,便被侍从以新娘身子不适婉言劝了出来。
不得不说知府的宅院很大,锦仪带着半夏从原路往回走,走着走着便迷了路,放眼望去假山交错,连个侍女也见不着。半夏瞧见锦仪眉宇间的疲惫,自告奋勇前去寻个侍女带路,让锦仪靠在假山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