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一阵一阵的,她们在长乐宫时听着雨声淅沥,出了宫以后反而雨过天晴。
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一片蔚蓝色,远远望过去无边无际。半夏提着静心装点过的食盒,趋步跟着锦仪,她今日穿着一身绯色宫裙,裙摆绣着大片的月季都比不过锦仪娇艳。
见雨停,锦仪心情相当不错,她笑着道这定是个好兆头,直奔东宫而去。
太子赵景睿见她来此丝毫不意外,等着她献上糕点,说明来意,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那巧匠早已进了工部,现下多雨,过不了多久江南就要进入汛期,他正忙着呢。”
锦仪狐疑地盯着太子,“阿兄莫不是在诓我?怎么我一用人就有事儿!”
“这有什么可诓你的。”太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要把糕点提走又按住了她,“你这是为何?”
锦仪理不直气也壮,“可见从你这我什么也得不到,我千辛万苦过来一趟,总不好再让我损失一盒糕点吧。”
“你的教养嬷嬷没同你说,做公主可不能这般,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
锦仪不为所动,手放在食盒上,歪着头笑眯眯得看着太子,任他说什么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见锦仪丝毫不吃他这套,太子一脸忍痛割爱的递给锦仪一册书,“罢了罢了,他虽人不在我这,但是把做工的心得留给了我,你拿去学学。”
锦仪就这般被太子哄出了东宫,她手里拿着厚厚一本所谓心得,稍稍翻了翻,里面是各种精巧小件的图纸,她不过做个纸鸢,哪里用得着这个!
锦仪抱着书,带着又被忽悠的懊恼走出东宫,她走的不快,偶尔会被路上一些长乐宫中没有栽种的花卉引走注意,看了几眼,又觉得还是她宫里的花开的最好。
正临日暮,夕阳撒在她身上又落在地上,拉出一道纤长的身影,她踩着地上的影子,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游戏,只让侍女们远远跟在后面,免得扰了她的兴致。
路不长,她一蹦一跳乐得有趣,恍然未觉路的尽头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林子安站在拐角屋檐的阴影下,负着手等她走来。他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锦仪,她总是穿着颜色很亮眼的衣服,永远高高昂着头,叫人一眼就能看到。
多危险啊,他曾暗嘲过,若是在北境,她这样的简直就是活靶子,一露面就会被敌军生擒。可现在他又觉得恰到好处,她像是深宫琼浆玉露浇出的牡丹,她盛放在每一个季节,牢牢抓住所有过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