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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有红尘 安度非沉 622 字 2022-10-18

这次她不愿逃,逼迫着自己面对,却从无这类经验,一次次地搞砸了。

拍戏四个月,短暂地逃离之后,宁珏自认冷静了一些。她是黑白色的窈窕淑女,穿过艳丽的玫瑰丛,举目望去,鹅黄的窗纱都还拉着,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做什么?

上楼,谢一尘不在家,无人来应门。

不在?啊是,她来拜访,是该提前打电话问问家里有没有人的。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宁珏下楼在小区里走了几圈,理清思路,疲倦姗姗来迟,把她压得身体沉沉。就是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熟悉的车——姜望开车回来,开了车门,下来的却不是姜望,是一个有些混血的男子,靛蓝的上衣,红色的内衫,明明这么鲜艳的怪异搭配,放在他身上就洋气得像是刚从巴黎秀场回来。

这个男子回过头,从车上拽下一副拐杖捏在手里,弓腰,托着另一只纤细的手下来。

是谢一尘,穿了件黑色吊带裙,先扔下来一双系带高跟鞋,男子低头捡起来,又一双白色布鞋,光着脚踩上,扶着这个男子,回身从车里抱起一束花来。

然后姜望才探出头:“我去停车,你们先上去——六点多他们就到了,阿丹是最爱占便宜的了,把我的酒藏起来。”

谢一尘回身朝自己的丈夫笑,就猝不及防地看见不远处偷看了一半急忙低头拽玫瑰花的宁珏。

罗宾应了一声:“知道。”

车子徐徐开走,门前没有停车的地方,是居民楼背面的车位。

前面一片花团锦簇,又是花开的时节,色彩艳丽,簇拥着光彩夺目的谢一尘。

谢一尘捏着钥匙给罗宾:“你先上去,我和熟人打个招呼。”

“熟人?是晚上一起来?”

“恐怕不来,不是我们这样的。”她拍着罗宾的后背把人推上去,回过头,宁珏已经一步一拽,摧了一路的花,眼看就要躲着走了。

要喊她一声?谢一尘迟疑了,真该不喊的,就让宁珏躲吧,躲几回都好,这次她就不喊,要宁珏一个人老了后悔——

但终究没能忍心这样做,慢吞吞地走出几步:“喂——”

宁珏缩了缩肩膀,然后坦然地回头了。

头发变长了好些,拢了起来,愈发地纤细苍白,宁珏就是给人这样的印象,谢一尘从手里的捧花中拽出一朵郁金香,轻轻走几步:“来附近散步?”

这是自然而然的胡话,是明知故问,宁珏接了那朵花,有些难为情:“我该打个电话再来。”

她低头凝视边缘有些锈了的娇嫩的花朵,忽然记起先前恶补过的诸多电影中的情节(注1),她盯着这朵花,无所适从,拿在手里不好,她还背着包,撇弃了又不可能。

谢一尘说:“戏拍完了?”

“嗯,前天我杀青,我们都收工,今天从风城回来,在南城北下车,坐公交过来的。”

是刚结束了拍戏就来找她的,谢一尘有些不动声色的得意。宁珏却低着头,用眼神反复揉搓那朵花,索性一张口,用牙齿扯破了它,抱成一团的花瓣都被她咬得淋漓,花瓣都碎了,沁出颓败的汁液,咀嚼在齿间,居然不是甜的,而是苦涩。

心里也是苦涩的,她茫然无所适从,猝不及防地见了谢一尘,心事如水流转:“那个穿红戴绿的男人是谁?”

“是罗宾,姜望的男友,”谢一尘说,凝望宁珏,忽然起意,“晚上,我们有个聚会……都是我们这样的人,有男有女,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