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小时候的那个男老师,用巧克力哄着她进门,反锁门,急不可耐地褪她的裤子,好像剥橘子皮那样,迫不及待品尝果肉。他以为她不谙世事,嘴里污言秽语,她却见过世面,她从小就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她忽然说:“老师,你是要强奸我吧?”
就那个男人,忽然惊慌,面色铁青,急急忙忙地将巧克力填进她兜里。被这句话的份量吓得体面全无,吓得知识掉尽,人面揭去,只剩一颗孱弱的兽心:“你再胡说?”
她就对他讲明男女之间的事,她握着巧克力天真残忍:“哦,我知道,你还要脱下裤子,我还知道我年纪小,不会怀孕。我还知道,你出去要说,你是我的长辈,我知道,你还要问我,说出去了,对我名声不好。”
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名声,但她听过太多这样的词。
于是男老师面色惨白,魂不附体,双腿一弯给她跪下:“你别说出去,我是喜欢你……”
那一刻跪下的和被跪的不再是大人和孩童,不是长辈与晚辈,而是男人与女人,莫名拉到一个亲密的维度,宁珏想起来就反胃。
此时此刻,赌博的男人跪下来,她的反胃直接顶到喉咙,在谢家的好吃好喝都化作脓水,翻动五脏六腑。她摔门而去。
一夜,她吐了又洗,睡了又做噩梦惊醒,索性点了蜡烛看书,早早地到了谢家。
但她知道她之后还是会原谅男人的,这座烂楼,这座丰收大楼里丰收的是残忍,收割的是伤害,是一团玻璃碴子被揉成面团,咬一口鲜血淋漓,外面看,还是一整团。
她在人工湖旁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
她忽然想起被她扔了一整天,或许连饭也没有吃的谢一尘。
掉头回去,谢一尘不在原地,回了家,淑姨正在张罗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