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并不理解纯懿最后开的这句玩笑话里的幽默点何在。但她还是出于本能,配合得笑了笑。
纯懿的执行力很强。她既然决定了要和永瑆当面谈话,便迅速地约好了时间。地点放在了大学士宅邸。她让永瑆以富察氏女婿的身份孤身前来,以晚辈的礼节登门拜访。而不是由她以岳母的身份去到永瑆的宅邸上做客人。
她没有刁难他,而是很快就让人将他请入正堂。
永瑆跨过门槛,仰头正入眼帘的,就是庭堂高处悬挂的“穆和嘉风”四字匾额。
“这还是当年傅恒大人与我成婚时,我带入富察家的嫁妆。”纯懿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开口阐明了这块匾额的出处来历,“原是家中曾祖父明珠大人的墨宝。”
永瑆拱手称是,顺道行礼。
纯懿也起身向他回礼。他不肯受。
“女婿心中愧疚。”永瑆率先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他也知道今天纯懿叫他来所为何事。
“坐吧。我叫你来,不是要耳提面命一通训斥施加于你,让你晕头转向、脸面全无。你也不必害怕自己将要颜面扫地,我很少责骂后辈,哪怕是爱之深责之切,我通常都会换一种彼此都更加能接受的方式。”
“是。”永瑆仍然有些拘束。
“你与意晚成婚后,很少登门拜访。哪怕是与福灵安、福隆安,都没有太多的来往交际。我只有意晚这一个出嫁的女儿,倒也没有别的女婿可以一道用来做比较。但我知道,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你并不算是过分的。你待意晚,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是。”纯懿停顿下来的时候,永瑆下意识地低头接话。
“意晚爱吃醋,多半是因为她自幼生活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傅恒大人生前,明面上的妾室只有李氏一人,但你素来聪慧,又是皇子,想必真心打听,也能知道李氏是什么身世来历,她所生的福长安又是什么身世来历。傅恒大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确是当世罕有,意晚耳濡目染,或许就对自己的丈夫要求也更苛刻了些。”
“是女婿做得不好,惹意晚伤心了。”
“你的那些侧福晋,也并非是你自己要讨来的。都是皇上所赐,按照你皇子的份例,比肩你的兄长们,补足人数,又特意遴选高门大户的女儿,足可见皇上当时对你的重视。若不是意晚有傅恒大人、有富察家为她撑腰,恐怕都难以御下服众,要被彻底隐没在那些莺莺燕燕里了。”
纯懿此刻的话里已经渐渐含有别的意味,永瑆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抬头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