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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懿与傅恒多年夫妻,默契自然是不必说。
他们二人相携出去后,傅恒回味着纯懿在屋内对李氏说的那番话,大致就知道纯懿心里拿的是什么主意。
“这玉佩还是从前穆溪觉罗氏祖母留下了的物件儿。咱们这一辈的孙子孙女都分得一块。皇上应该是从孝贤皇后那儿知道有这么一套玉佩。”
“八哥素来将这枚传下来的玉佩随身戴着。他过世后,我亲手替他整理遗物,里面没有见到这块玉佩,还以为是遗失在战场上了,当时觉得遗憾可惜,没想到竟然是给了李氏。”
“李氏既然有八哥的玉佩,那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件事情如今看来实在是棘手。她若是一上来就说明白,她是八哥的外室,腹中的孩子是八哥的遗腹子,事情也就这么收场了。可如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确凿是有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严严实实地压在她身上了。”
傅恒没意料到李氏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就这么空口胡乱攀扯,实在是利欲熏心,使人不惜铤而走险。
纯懿点头:“我方才首先想到的,与你一样,是关于欺君之罪的事情。然后我又想起来,傅谦大人的女儿澜敏格格,去年由太后娘娘指婚给了六皇子永瑢——永瑢与四公主都是纯贵妃所出,如今纯贵妃病重,想来婚事都是得在上半年抓紧办了的。”
“你是担心,爆出李氏的事情,会影响澜敏的婚事?”
纯懿考虑的事情多,总比傅恒还要更周全:“说不上影响吧,但总归名声上不好听。傅谦大人的嫡福晋过身多年,他一直在外任参将,怕续弦后久不在京城,又耽误了继福晋的人生。于是终没有再娶,孩子们都养在富察府上,由其他几位嫂嫂们照顾。”
“如今李氏是以外室的身份入京为腹中胎儿挣一个名分的,不至于挡了澜敏格格的路。但我前段时间还在富察府见过澜敏格格,与她说过几句话。”
“格格得了与六皇子做嫡福晋的婚配,本就是皇上与太后娘娘在傅谦大人为国捐躯后安抚富察家的心,才定下的赐婚圣旨。若说是真的体面,就该等澜敏格格守了孝期之后再行正礼。可咱们家总得迁就皇家。纯贵妃我前几日才去探望过——”
纯懿觉得此时用词保守也不济事了,于是直言不讳:“我瞧着,纯贵妃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皇上还是念着从前潜邸相伴的旧情,想让纯贵妃能亲眼见着六皇子与四公主各自办成婚事。这才特下旨意,不顾澜敏格格的三年孝期礼法,将六皇子与格格的大婚正日定在了三月里。”
“澜敏格格知道,她阿玛当年不续弦娶继福晋,一方面是怕耽误人家,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提防,担心他在外带兵,澜敏格格却可能受继母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