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像纯懿那样轻易接触得到最终的刑罚结果,只知胡中藻大抵是要倒大霉了。
纯懿见她眼眸轻闪,似有求知意图,便遂了她的心思稍微往下多谈几句:“他与他族人皆要丧命,师门及友人,也牵连颇多。鄂尔泰曾于他有师父恩情,牌位也要被挪出贤良祠。前几日张廷玉大人作古,先帝当年金口玉言,可如今皇上能否成全他配享太庙还未可知。身后事如此这般,他们当年又何苦两相倾轧,到底还是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这话不仅仅是对张廷玉与鄂尔泰两人引起的党争有感,更多的也是在说纯懿自己家的前尘往事。
明珠与索额图二人,何尝又不是败在这样的事情之下呢?
胡中藻获罪,背后真正的过错是因其为鄂尔泰党羽,触到皇帝逆鳞。最终惩戒落下,实处也是要通过惩办胡中藻连及鄂尔泰,做到杀一儆百,令朝堂人心敬畏,再无贼心旁逸斜出。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纯懿跟着玉浑黛进了厨房,她站在门边上,看着玉浑黛将四碗牛乳放进蒸笼,“我有三个儿子。他们是傅恒的儿子,就必定要走进朝堂。”
“福灵安是长子,本就天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福隆安未来要娶皇族的公主。而福康安,我将他送到皇太后的身边,为的就是能使他像他阿玛那样,天然拥有一层来自皇族的庇护——可这究竟是对是错,现在我根本不知道。”
玉浑黛当然要支持她:“你这么做是对的。”
“我又开始喝安神汤了。”纯懿轻叹一声,“这副汤药我已经断了许多年没有喝了。如今又要重新开始煎熬。每每小厨房煮这副药材,他们都得避着傅恒。他以为我已经完全好了,十多年前就已经好全了。可现在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又轻易地刺激到我的情绪。”
第65章 表兄姊
牛奶羹隔水蒸着。
玉浑黛拿了火钳坐在炉灶后头看顾着火势。纯懿站在她身侧, 静静见着面前热烈的人间烟火气,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清冷也慢慢消解去了。
“就该叫两个小儿也凑在这儿学着做些家事。”
玉浑黛只当她在说笑:“两位小郎君皆是要行大事的君子,怎可在庖厨灶台间受累。”稍殷实些的农家, 他们教养的读书郎都不进灶披间。更不要说福灵安与福隆安顶好的出身。谁敢使唤富察家的少爷生火做饭?
“男儿家在外行走,活命的本事就该样样学通透。”
“郎君还小,可再优容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