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划出一类“酸腐书生”,那与她们家族先祖长辈也分不开干系。
纯懿倒显得平和许多,她温和地开口回应道:“大姐夫这话说得有趣,话糙理不糙。不过,我看这儿是西郊,附近大多都是农户及租住于此的外乡人,竟也有那么多人家愿意把孩童送进私塾读书?不会是你们倒贴了学费吧?”
“可不就是。”美岱也有些无奈地笑了,“只是也不花多少钱。夫君正好在这里有十多亩良田及庄子,有些产出收成,从中抽出四成填在私塾里,也就够了。”
“私塾里的学生,大多也是咱们庄子里及田地上做活的农家的孩子,还有附近租用别家土地的农户他们家里头的孩子。这些农户都是贫苦人,为咱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活——”美岱顿了顿,“我早先看过他们干活,虽说不似西北那边把人当牲口驱役,可到底也是出卖力气的活儿,实在是做得辛苦。”
“咱们办这处私学,就算是对他们稍作些弥补罢。”
纯懿容色平淡地颔首。
“长姐你是这样想的,只怕姐夫不是这样想罢。”美珊开口说道,听不出她语气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哪里能看到这一面?哪里会有这样的心肠。”
美岱但笑不语,引两位妹妹继续往前走。
三人沿小道往前走,穿过竹林就到了私学门前。
私学外围只粗粗用竹片扎了一圈篱笆,只是及腰的高度,站在门口往里面瞧,就可以轻松看到平房里那些捧书册念书的农家孩子。
“他们如今念的教材,都是先平郡王福彭在世的时候亲自挑选的。”美岱握手炉,为两位妹妹介绍道,“也不知今日在里头教书的是哪位先生。”
她正说,身后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蹄声。两位年轻人骑马而至,其中一人穿了青衿长袍,另一人烟灰色外衫,都是一脸年少意气明朗。
纯懿不认得他们,美岱和美珊却与他们熟悉。
“福晋。”那位穿烟灰色外衫的少年郎下马,拱手向美岱行了礼,又侧过身向美珊问好,“婶母。”
“福晋与婶母在一块儿啊。”穿青衿长袍的年轻人拎两壶酒匆匆忙忙赶上他的同伴,也补上礼数,只不过他说话的语气显示出他在性情上的随性潇洒,“这位女眷是——”
“这是傅恒福晋。”美岱简单地作了介绍,“这两位是和硕英亲王五世孙,敦敏、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