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纯懿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富察家老太太还好吗?”
“劳福晋挂心。听太医的说辞,还是多有保守之意。”
“哦。”吴扎库氏听纯懿这样说, 心里就有数了。
富察氏的老太太, 只怕是要不好了。
傅恒的继祖母博尔济吉特氏,本就年事已高, 往日里多有病痛作祟。入了十四年正月以来, 博尔济吉特氏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
纯懿前几次去探望她, 她就躺在床上,手臂欲抬起来却使不上劲儿,眼睛定定地盯着纯懿看,嘴角哆哆嗦嗦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傅恒额娘伊尔根觉罗氏自己身子也不好,作为儿媳还日日在博尔济吉特氏跟前侍疾伺候立规矩, 今儿也没有来圆明园拜见太后与皇贵妃。
“好在金川战事捷报频传, 傅恒大人在前线立功不断, 消息送到京城里,老太太听着孙儿骁勇战绩, 内心也可有几分安慰喜乐。”吴扎库氏语气平淡,嘴上虽然说着劝慰的话, 可从中纯懿也没听出什么切实的情感。
纯懿与永恩福晋吴扎库氏相熟,自然对弘昼福晋吴扎库氏的性情有几分了解。
永恩福晋吴扎库氏总说:“我这位大姐姐, 比我大了许多岁,早早就嫁出去作福晋了。纯懿,你一贯聪颖机敏,自然也知和亲王在朝廷、在宗室之中的处境。大姐姐作他的妻子,为他打理操持王府事务,又受多子之苦,养育了那么多的儿女。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姐姐脸上就再无少女时代的那种明媚开朗。从前,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若是老太太这病本就是被金川战事给逼出来的呢?”一道气息稳定平和的女声从一旁响起。
纯懿及吴扎库氏听闻话中内容,皆微微色变,面上略显错愕,侧目看向来者。一位身穿漆红色旗装,外罩暖橘色狐毛马甲的贵妇人缓缓走过来。
乌郎罕济尔默氏笑盈盈地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二人。
“福晋。”纯懿起身向乌郎罕济尔默氏颔首问好。
“傅恒福晋安好。”乌郎罕济尔默氏笑得和善慈祥,她又挑挑眉毛看向纯懿身后岿然不动的吴扎库氏,扬声道,“和亲王福晋安好。”
吴扎库氏这才站起身,也不接乌郎罕济尔默氏的话,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纯懿,转身一言不发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