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载同心成逝水,两眶血泪洒东风。早知失子兼亡母,何必当初盼梦熊。”
乾隆将他为孝贤皇后所作的追思之诗吟诵完,又默默站了许久。
他仰头去看孝贤皇后生前的画像,直视着画中人平和温娴的眼神,忍不住又觉得眼眶湿润。
二十载结发夫妻情深,他只觉得往后日子还长得很,总以为他与孝贤还有许许多多年的时光可以一同度过,却不想,伊人早逝,徒留他一人在这世上蹉跎。
他将手中写着追思诗作的纸摊平,搁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腾起,肆意吞没纸张的一角。他握着那张燃着的纸又看了一会儿,待火焰快要蹿上手指时才将它轻轻搁在铜盆里。
“吾妻孝贤,你我,再许来生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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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懿立在书桌前,沉默良久只顾着提笔写字。
桌边摊着一幅画像,是她去库房里从她的嫁妆箱子中耐心寻出来的——她阿玛永福所绘制的妻觉罗氏画像。
少时她习画,曾被女师傅夸奖是天资聪颖,在画技上有天赐禀赋灵性。
那时她骄纵明朗、傲气不凡,自以为本领了得,就去阿玛永福的书房里寻了额娘觉罗氏的画像来临摹。
画作绘成,她自认肖似像极,绝不输阿玛永福的原作,存了讨表扬话的心思就拿去给阿玛永福看。
“汝之画作,不得汝母吾妻觉罗氏万分之一容貌气象。”
永福轻飘飘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纯懿浇得浑身冰凉。
阿玛真的爱额娘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纯懿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