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一手抚养咱们几个堂姐妹,看着我们长大,你也知道的,作女儿有多么不容易。光是这一桩婚配,就无比要紧,直接关系到女孩子日后的人生境遇如何。”
“是。格格若是遇人不淑,那便是一辈子的凄苦伶仃。”
“从前四姐姐寄给伯母的书信中,隐隐就有提及她与愉郡王的不快。愉郡王那位出身蒙古的红颜知己,梗在四姐姐心中,教她如何也痛快不起来。”
“我听闻,那位蒙古格格后来虽也已经出嫁,却仍时常与愉郡王来往。两人虽守礼节,不曾逾矩,可到底还是让四姐姐有危机感。”
“四姐姐一向为人大度和善。若非她敏锐地觉察到什么,也不会如此不讲道理、不辨是非地对他们二人的关系产生不好的联想。”
贺嬷嬷只能用老辈人的思想劝道:“但是四格格已经与愉郡王诞育子嗣了,况且主子你也说,那蒙古格格已经出嫁,与愉郡王之间也是规矩守礼——”
“嬷嬷,我虽与四姐姐相隔千里,不得见面,可我知她的心思。”纯懿坚决地说,“四姐姐的婚事是选秀时由太后指婚,指给愉郡王为嫡福晋的。成婚时,她没有选择,也不知愉郡王性情操守,纯粹一桩盲婚哑嫁。如今到她的女儿身上,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也是寻常。”
“四格格的孩子是宗室女,拖到日后必要由太后指婚。能够在幼时借着与福晋您的亲缘,就此定下儿女亲事,倒免去日后忧虑,也确实顺理成章 。”
纯懿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宗室女又有更多的担心——”
贺嬷嬷心思伶俐,一下子就听懂了:“四格格是担心女儿被指去蒙古?”
“我不知四姐姐是否想到这层原因,不过难保日后没有这样的可能。”
第33章 四公主
乾隆十二年正月, 叶赫那拉氏永寿这一支的子嗣难得凑齐,聚在纳兰府一道过新年。
除去美岱的丈夫福秀抱病留在封地上,其余几位姑爷都到了。
男宾在前院, 女眷领着孩子在后院,如此和睦融洽、人丁兴旺,实在是难得。
关氏的病情原本拖拉着,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记不清人。正月里却因为孩子们带着第三代都回到她身边来,连带着她的情绪也和乐起来, 慢性病竟像是一下子褪去了, 精神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