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狼狈的中年男子终于被好几个奴仆制住,自知挣脱不开,就死死地盯着青鸳大喊:“香君!我知你是香君!我要杀了你!!!”
瞧热闹的客人里也有盯着落魄男子、觉得他十分眼熟的。等落魄男子说出“香君”这个名字时,便认出了这落魄男子曾是自己的酒肉朋友,不禁惊呼:“这不是陈老爷吗?几年前为香君姑娘赎身,将她带回乡的陈老爷。”
无论是常客还是新客,谁人不知五年前莳花书寓的花魁香君姑娘,仙姿佚貌,比作月里嫦娥也不为过。而带走香君的这位陈老爷也非常人,是那恒城来往江都的船商大户,家财万贯。
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众人唏嘘不已。
姜妈妈闻言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地吩咐小厮动手赶人。没有银财的客人在姜妈妈眼里不过是一块石头或是烂肉,哪怕是曾经的贵客也毫不记挂旧情。反倒是青鸳摆摆手,温声软语道:“许是这位老爷认错人了,好生请出去就是了,不要动粗。”
“你是香君!”那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只有这一句话。
相熟的客人见他执著,忍不住问:“陈老爷,香君姑娘不是被你领回江都了吗?你怎么又回来恒城寻她?还有,如今你怎变得如此落魄?”
陈老爷忆及往事,忍不住嘶吼道:“我对她真心以待,她竟然连同外人卷走我的家产跑了,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死也要寻着她,不能放过她!”
那熟识的客人惊呼:“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可恨了。只是你寻上青鸳姑娘做什么?那年一别,我没有在莳花书寓见过香君姑娘了。”
陈老爷颓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她不是香君吗?如果不是香君,为何那样相像?”
姜妈妈言语中满是鄙弃:“你瞧清楚了青鸳姑娘到底是谁,以后怕是再也瞧不到了呢。”
这话说得粗鄙,但话糙理不糙。那熟客劝慰道:“青鸳不过是和香君有几分相似罢了。二人年岁是对不上的,香君如今也有三十好几了吧?”
矮个男子也说:“你不要折腾了,早些回乡做些小营生,总能从头来过的。”
陈老爷终于接受了事实,低垂着头松手丢下了烛台,被奴仆架出了房间。
闹剧总算结束了。姜妈妈谄笑着与陆曼笙致歉,青鸳打发了姜妈妈,关紧屋门,露出与刚刚温婉模样完全不同的阴冷神色,对着陆曼笙笑得诡异:“陆老板,你瞧他们有不有趣?向来说戏子无情、欢场无意,落魄了便回来指责起我们这些姑娘来了。”
陆曼笙毫不掩饰眼中的厌烦之色,揭穿青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刚刚那人也是被你害惨的吧?你倒是毫无悔意。”
青鸳也不气恼,起身穿上披风冷声道:“也不怪陆老板厌恶我,我与陆老板不相为谋。天将黑了,陆老板陪我去个地方可好?让你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