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川接到苏明薇的电话时，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弄得李闻川都没空来捋清自己的情绪：“你别哭，慢慢来，你好好说。”

苏明薇擦眼泪，虽然江寒声平时看着冷漠了一点，可小的时候因为自己父亲很忙，都是这个表哥在照顾自己，她想起这些，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抽抽涕涕道：“……鹅，鹅哥说，嗝，要似他永森么似，一定要干诉你，嗝。”

她一收到这个消息，就在询问相关的知情人士，可是剧组那边好像因为爆炸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告知了表哥的父母，她就想到表哥说的这句话，马上打电话给李闻川。

“鹅给你一过电哈，要这个才联系得到银。”

为了防止一些记者狗仔的打扰，剧组必然也是有相应的措施，没有人还真的见不到人。

“先生，请把手机调整至飞行模式。”空姐礼貌的声音传来。

李闻川抱歉笑笑，这才拉下了界面开启飞行模式。他无力地靠在座椅上，眉头一直突突突地挑动，捏了捏，想着自己也告诉了何萌要去干嘛，接下来她好好处理，有些工作能推就推掉。

那边何萌还没有说话，就被他挂掉了电话，之后打来的李闻川一个也没接。

飞机起飞的时候有一阵阵的剧烈抖动，李闻川却感受甚小，望着窗外一动不动。这是他能买到的最早的一班的飞机票，因为是廉价航空，体验并不是十分舒适。

窗外的月亮浮在茫茫杳杳的云海之上，光亮给云层镀上银光，清冷又孤独。

李闻川心里空落落的，收到的消息很容易理解，他却很难理解，每一个字他都读得出来，拼凑在一起后他就不明白了。像是有一只手，狠狠在心脏上揪了一下，他现在一想到这件事，心脏就会传来抽疼的感觉，似乎还会顺着某种体内的脉络，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连指尖，都是过了电一样的阵痛。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靠在飞机的玻璃上，都能感受到因为发动机的轰鸣而起的剧烈震动感，震地头很晕。

他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母后麻木地跪着，不哭不闹，通红的双眼告诉他母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因为和父皇相处得并不多，李闻川不觉得这个父皇有哪些好，而且成日里吃那些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仙丹”，死去了说不定还是个解脱。

父皇下葬后，他也去见过几次母后，安慰：“就当是父皇功德圆满了。”

母后静|坐着，神奇冷漠：“我不信什么天界诸神，也不稀罕什么飞升，就你父皇喜欢，我倒是愿意迁就着。他这一辈子也太累了，你们没看到而已。你不理解我，也不强求，你没有爱过，不会懂的。”

那段时间母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说话颠三倒四，就后面那句“你没有爱过”，李闻川记了很久。

现在似乎得到了解答。

前一刻他还在想着，如果江寒声能拿到手机就好了，那样还可以讨论一下该怎么去诠释自己的新角色，如果可以的话，打个视频聊天，这次换自己看着他一点点睡着，开一晚上的视频。

缓缓闭上眼，又有那种，上辈子倒在御书房的感觉了，能看到所有人都在，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假的，快醒来吧。

不会这一切都是他死后的一场梦境吧？

李闻川缓缓收紧了五指，被自己这个可怕的猜想给吓到了。

他也是个贪心的人，有欲望，好不容易再得到的，怎么能就那么白白去了。

下飞机的时候，李闻川下意识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这边的风是真的大，夜风凉得像有冰块在裸|露的皮肤上滑动。

约了司机，说了地址，一路上司机还想说些什么，可一从后视镜里小伙子那丧偶的气氛中，他就不敢挑起个话头来。

下车的时候，司机想了想还是开口：“小伙子，人啊，要看开点，什么坎，都有能迈得过去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你老婆是出了什么事，就好了以后，多陪陪，多体谅体谅，还年轻呢，有很多地方可以去逛逛。”

天色太晚，路灯一闪一闪，质量不是很好的样子，司机也没看清楚李闻川的神色，就估摸着，是因为工作分居两地的小两口，结果一方出了事，现在另一个开始伤怀，哎，这种事，他见多了，很容易的。

“不要把什么都想得太严重，要往好处想，要是可以，以后尽量别异地，否则多难啊，身边没个人陪，都心里不好受。”司机见对方没有回复，也没有动，估计是戳到点上了，瞬间开启人生导师模式。

殊不知李闻川只是被他一大串话给镇住了，加上一路上东想西想，还受了点刺|激脑子和舌头都不太利索，这才没有回话。

他张嘴：“师傅，我不是……不，我没有……”

我没有结婚，我也没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