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允许自己有软肋,是他的软肋已经没了,葬下了。
李闻川懂的,他的目中无人,是早已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人,看着那龙椅,总觉得应该是李闻川在上面坐着。他们也曾想干出一番功绩,还没完成,李闻川就先走了。
“成瑜……”
“陛下?”江寒声忽然抬头,抿抿嘴,“我又魔怔了。”
李闻川就蹲在江寒声身前,但这个人看不到他。
“陛下,成瑜好想你啊。”
语气轻飘飘的,棉絮一般轻巧,落地时却沉沉砸在了李闻川的心头。他心中一阵抽疼,如过电般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睁眼,一片漆黑,他醒了。
是梦,一个奇怪的梦。
李闻川开了床头灯,额头背后全是汗水,顺着肌肤流淌下来,衣服湿了好大一片。
这不合理,他想。他头七一过,睁眼就到了这里,他怎么会知道江寒声在做什么,他根本看不到。
如果他看不到,李闻川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迈进了浴室。花洒喷洒下来,混沌的大脑变得些许清醒。如果他看不到,那都是他臆想的。
“陛下,成瑜好想你啊。”
这句话在脑中回旋荡漾,像是按下了循环键。李闻川转动开关,水更冷了些。
想吗?那种想?
或者说,他希望是哪种想?
江寒声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在他的梦里却展示出了这么脆弱的一面,一切都太假了。李闻川闭上眼,放肆淋着冷水,这样才能压抑住一些翻涌的想法。
“你看,我们眼里有同样的荒凉。”
靳淑妃的话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他的人生一片荒凉,路过他的风都是冷的,唯有江寒声,是那一抹意料之外的色彩。
靳淑妃出宫后,看到宫外的眼神,他难以形容,没有过多地的欢喜,几乎全是迷茫,她从没有出来过,她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何尝不迷茫,从来没被爱过,当然不会爱人。
杨氏只给他展示过爱的自私,不择手段,多余的柔情都是为达目的的装饰,所以他不懂。
正是如此他无法判断,李闻川不敢向前走,他整个人都踩在钢丝上,一步错,万劫不复。
后来他没怎么睡着,睡得很浅,脑子昏昏沉沉,他可以在回避问题。
天亮后,他在家里的健身的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简单吃了个早饭。
梁梦为他准备了不少速冻包子,他自己蒸一下就好了。
吃完,微信消息振动了一下。
成瑜:“在家吗?”
他们今天下午才开工,现在还早得很。
于是李闻川发消息:“搬家换地方了,你发个定位我去你那吧。”正好把给江寒声准备的礼物送过去。
喝豆浆之际,一个定位发了过来。
李闻川缓缓放下玻璃杯,看着两个挨得极近的红点,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