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顿时疯狂倒带,他应该……不,确实是没结婚啊,也没有任何通房,更没有临幸某位宫女,这孙女这么出来的?
李青鸾似乎能读懂李闻川眼中的疑问似的,说道:“是江砚做主过继到李尧名下的那一支的后人,祖上是李稷同父异母的兄弟,出长安封了王。”
李闻川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隔得有些远了。
好在李青鸾能瞧出疑惑,并不能明白李闻川作为祖宗的心理动态,不然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知道李闻川是做这一段历史方面的研究的,比别人明白得多的多,倒是愿意聊上一会儿。
“我从小就是听李尧和江砚的故事长大的,我一直认为这么一对可以称为灵魂伴侣的二人,着实有些惋惜。”李青鸾微微勾唇,抚平手中剧本的褶皱。
李闻川注意到她的动作:“所以……”
“所以我发现我很能写东西的时候,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写一个故事,圆了这么一个遗憾。”
她自顾自说道,“先祖的日志里记载过,在还是皇子时有幸上过江砚的课,先生有大才,集大智,难怪可以撑起大庆踽踽前行,可惜自己是个庶出皇子,母妃并不受宠,最后并没有更多的接触机会。”
就算是能接触,估计也不敢的。
当初过继到李尧名下的那个孩子李启,符合江砚对于继承人的选取条件,可心性实在糟糕,在被江砚训斥过几番后竟变得毫无志向。
圣上如此,更多的人便把目光放到了后宫,放到了还在成长的诸皇子身上。
皇后嫡出的李稷因外祖家实力雄厚,自己颇有天资,太子之位做得稳稳当当。
其中不乏有人把李稷当做扳倒江砚的一颗棋,胜在江砚与这些人的目标暂时都是一致的。
作为庶出皇子的,但凡聪明点都该知道,成年后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是最好的选择。
后面那场搅动朝堂的腥风血雨,甚至连江砚的坟墓都不曾放过,不少公子王孙被贬为庶人,发配流放。
李成早早出宫,在封底安分守己,顺顺当当躲过了这一劫,也被李稷召回长安陪伴过一段时间。
历经了那么大的清洗之后,李稷深深感觉到了什么是孤家寡人,以前还有江砚可以倾诉一二,现在才发现身边是多么空旷。
想起曾经还是太子时也曾有位相处不错的兄弟,便一纸诏书让人回来。
那时候已经是深秋,气候转换早已冷得发寒,宫廷内鸦雀无声,人心比天气更冷。
近日陛下老是咳嗽,殿内早早烧起了银丝炭,李成步入其中就感受到整个人被温暖裹挟住了。
行礼,伏跪,座椅上的人缓缓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到身边来就坐。
宫人很少,李成屈膝坐在李稷旁边时,背绷得笔直。
“成儿老了,我也老了。”李稷唤着年幼时候对李成的称呼,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他才不过而立之年,与李成相差不过四五岁,看起来却像是李成的长辈。
听到没有称朕,顿时就明白了意思,也没有再战战兢兢,换上几分从容后开口:“岁月易逝。”
并不敢多语。
李稷知道对方担心什么,直接挑开了说:“蜀中自江丞相治理后安定许多,富庶胜昔,你在那挺好,日后那些孩子留在那也好。”
这话一出,相当于给了李成最后的保障,他不会动他的孩子,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长安做质子,他这位皇兄,没有对他下手。
不等李成感谢,李稷就打断了他,继续说一些叙旧的话。
二人默契地绝口不提近期的事件,都是回忆过去,气氛十分融洽。
说兄弟感情,这么多年不知道淡去了多少,高位者总会有几分伤春悲秋的情感,坐在一起聊以慰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