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言愣住,瞬间明白了他看的是什么东西,惊奇道:“谁弄来的?你?”
陈清湛抬头,“你爹。”
大杲宫女名册,一直都是由皇后宫中女官掌管,她爹管的是工部,如何拿得到?
陈清湛知她疑问,解释道:“这事陛下不让查,御史台那边也就做做样子,拿名册随便翻了翻,也翻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爹说通了几个御史台的官员,带着笔墨去御史台誊了这份名册。宫中宫女数以千计,那夜御史台想必是灯火通明。”
陆微言愣住了。
陈清湛又道:“只有名册确实查不出什么,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那日赌气,认为陆明煦利用她升官,陈清湛利用他排除异己,她亲口说出“贺父亲得以升官,贺世子遣散宫婢”。可如今,陆明煦为她誊写名册,陈清湛为她彻查宫女。
她问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傻的问题:“你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若是寻常人家,答案必定是,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丈夫的妻子。可她是朝臣之女,世子之妻,而对面是天家,是他们的君。
书案离窗下小桌有一丈多远,陈清湛的目光落在她眼底却似近在咫尺,他道:“我希望你目光所及,不止是阴谋和倾轧,还有情谊和至亲。相信你爹也是这个想法。”
陆微言鼻头一酸,起身转头躲开陈清湛的目光,道:“我想再去他们家看看,若他们真的逃不了干系,就捉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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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言第一次来这个小院的时候,女孩胆怯,妇人圆滑,第二次来这儿的时候,远远偷窥,偷偷询问,今日是她第三次来,院中岑寂,屋门紧闭。
跑了吗?陆微言皱眉,这并非不可能,之前的事还不足以给梁文远定罪,而梁翠的罪却是板上钉钉,李怀己的人来问过,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
周围清冷出奇,寒风吹来,又冷……又腥。
“开门。”陈清湛道。
他这话并非是对屋内人说,而是对随行侍卫说的,因此他们一拥而上,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残喘,随即化作两块轰然倒下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