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死都死了,活着的时候输给她的人,死了以后却反而能胜过她了。
——就算她搅动这前朝后宫又如何呢?
西南要平,东南六州要去,吴书儿和知春她都要管一管,徐鸾,她也要保。
不再是因为她身在局中不得退脱,而是,亲手执子者,何必拱手棋局呢?
薛雯忽而一笑,很是突兀地问徐鸾道:“贵人有字没有?”
徐鸾微微敛色,整个人都肃正了起来,几乎是“顶礼膜拜”般地道:“投选前,有祖母赐字‘却镜’——是明镜的镜。妾质庸,未能参破长辈的深意。”
原来是长辈有言,怪不得她神色恭敬,薛雯听了这话便笑,徐鸾虽不解其意,但也跟着傻乎乎地笑,有些“谄媚”地道:“长公主一定知道,长公主聪颖绝伦,天下皆知,妾不才,还请您不吝赐教。”
徐鸾的祖母,定北侯夫人黄氏。
乍一听到她赠予徐鸾的这两个字,薛雯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亲近之感,对徐鸾和熙道:“青鸾舞镜之典,贵人可知道?”
青鸾舞镜,是说罽宾国王买得一鸾,欲其鸣,饰金繁飨珍馐,对之愈戚,而三年不鸣。青鸾高洁,不愿困于笼中而鸣叫取悦,此时,旁人建言国王说“闻听鸾鸟见到同类就会鸣叫,何不使其对镜,惑之。”
国王依言行之,青鸾舞镜,长鸣而死。
——徐鸾自然是知道这个耳熟能详的典故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却更加迷惑,犹豫着问道:“祖母是让妾···勿要顾影自怜么?”
薛雯没忍住轻笑出声,换来徐鸾涨红了脸有些窘迫,她连忙安抚地摸了摸徐鸾的发髻,这才道:“青鸾悲鸣而死,是为渴望见到同类,不得见,又见镜中自己的孤影,这才不堪忍受自尽。”
徐鸾低头静思,半晌,犹豫道:“是以···祖母是告诉妾,既入‘牢笼’,不必······臣妾失言,请长公主恕罪!”
薛雯含笑道无妨,安慰她道:“有些话不能说于人前,贵人如今入了宫,切记要谨言慎行。不过···其实谨言慎行也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若是去问一问皇兄,他保管也要说这皇宫正是‘牢笼’呢,你不必介怀。”
徐鸾心神未定,略带惶恐地勉强笑了笑,没敢接话,而是在心中补全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