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昌韫见她动作才回过神来,眨眼间,又再次变成了不动声色的笑模样,清了清嗓子道:“妹子坐下,这正是朕要说的······”
话说一半,宫人进来禀报,说怀远将军求见。
薛雯顿感莫名其妙,薛昌韫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命人将沈尧宣了进来,又挥了挥手,屏退了众多宫人。
这一套下来薛雯不由肃容,知道薛昌韫接下来要说的,绝不会是小事······
薛昌韫赐二人坐下,接着刚刚的话道:“符香,绝不可能入后宫,也不可许于重臣——朕,有生之年,必灭西戎。”
薛雯不由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审慎道:“皇兄,臣妹斗胆,可是此次西伐出了什么事?”
薛昌韫又露出了狠戾的表情,点头道:“不错。朕······染上了瘴气。”
薛雯听了这话膝盖一软,本就只坐了一个边儿,这下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不可自制地瘫坐在地上,失声道:“四哥!”
晴天霹雳,四野初初稳固,薛昌韫若出变故,必生动荡。
——与薛雯不同的是,另一头,沈尧除了心惊和担忧之外,更添了闻听密辛的惶恐,也连忙跪下,以头触地汗湿重衣,不敢轻易开口。
也是薛昌韫思虑不周——宣他来,本是为了商讨灭西戎之事的,这会子却有些尴尬起来。沈尧察觉了皇上犹豫的目光,借着起身的动作失手碰洒了茶杯,正好,接着更衣的由头急忙回避出去了。
薛昌韫这才走了下来,亲自扶薛雯起身,道:“皇妹无需太过担忧,好在此次随军的——马先生所引荐的梁太医,医术高明,又早知西南的状况,本就带了许多对症药材和成方,救治及时,朕现在并无大碍。”
薛雯闻言眉头未解,担忧道:“然而瘴气之毒,沾上就难以根除···皇兄还是要悉心保养才是啊,唉。”
薛雯是个有分寸,心里有杆尺的人,虽说薛昌韫对她多有仰仗,虽说薛昌韫的这个皇位······说到底,多赖了她,但曾经是曾经,如今,他们是君臣。
所以不该问的她不会问,不该说的她也不会说,就算是表达关心也要点到为止。
薛昌韫自恃年青体壮,又有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梁太医大打保票,并没有拿薛雯的话当一回事,只是半叹一声道:“多谢妹子记挂,只是···蓁娘,朕近来时常在想,果然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非人力所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