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她,整个弘德殿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的,一个个都缩在原地战战兢兢——皇上刚才已经拍了板,着人打造一辆宽敞硕大的马车,可容人在其中起居,供受伤了的三皇子使用。
也就是说,三皇子白使的苦肉计,还是不管用,薛雯的气消了不少······
此时皇上多半不过是在强压怒火,正一言不发地批着文书,眉头却皱得能夹死苍蝇,偌大的弘德殿,落针可闻。
薛雯在站功这一方面,比不过满宫的宫女太监,他们一个个都跟假人一样四平八稳一动不动,薛雯不行,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正想悄悄地倒一下左右脚,皇上却突然暴起,一把将手里的线装册子掷了出去,书页飞散,他猛然站起身来,挥动起宽大的袖子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怒吼道:“逆子!安敢······”
说到一半,就眼睛一闭,向后跌去。
!
离得最近的周连和杨新登连忙一同上前搀扶,大声命人传太医。
薛雯也反应得很迅速,调动僵硬的双足,也连忙一脸焦灼惶恐地冲了上去,满脸是泪地哀哀呼唤着“父皇”。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直觉,皇上刚刚所说的“逆子”,不只是说薛昌煜,也是在说···脱离了他的掌控,事事背离他的心意的,他曾最满意的儿子,薛昌辉······
皇上再次病倒了,薛雯趁着一时忙乱和杨新登的掩护,这次偷偷留了下来,藏身于不起眼之处,大胆窃听。
——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皇上瞧着无事,精神矍铄更胜昔年,竟然一直是靠钦天监马祖昌献上的丹药在支撑着的。
太医院院判苏老大人愁得快把自个儿的一把胡子掐断了,皇上的身体比上一回问诊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非常不正常,可是···说,还是不说?
苏太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薛雯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虽然不知道太医诊脉诊出了个什么结果,但她观其神色,便大概知道,皇上的状况恐怕是不太好。
而他,才阁了俩太医。
太医院此时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只会更加龟缩求稳,开一些不痛不痒的太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