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翻着库房的单子,半天才能记上两笔,可见挑选得经心。
一脸贼相的瑞金,和瞧着不情不愿畏畏缩缩实际上耳朵都快要竖起来的泗儿,薛雯一人赏了个白眼儿,倒是显然没有动真气。
瑞金自个儿没那个胆子,凑是凑过来了,到跟前儿却只是推着泗儿出头,推搡了一番,泗儿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公主···昨日那老贼婆没再出言不逊吧?”
沈老夫人在昭阳宫这几个人这儿一天多一个外号,薛雯见怪不怪,摇了摇头道:“放你的心吧,她哪顾得上啊。恨不能把她的宝贝孙子嚼吧嚼吧吃了才好,眼里再看不见别人的。”
当初去郡王府吊唁,乃是瑞金随侍,那种情况下菩萨也要生气的,故而在瑞金的心目中,其实沈郡王倒比沈老夫人要更可恶,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那沈泰安呢?可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薛雯又翻过了一页,笔尖舔了些墨汁,换了一行添上,“大小整套赤金錾莲花云纹铃铛九只”——想必是当时为将军打的,只是这猫懒得出奇,不爱玩玩具,与其新放着落灰,送给小侄子倒是正好。
写得了,这才随口答道:“父皇开恩,准沈家人回家团聚,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告退了。你们呐,就别瞎操心了,有那时间就来替我看看礼单子,把给德安恭安的早早补齐,也就算了了一桩事了。”
不错,三、四两位公主都定了婚期了,一奶同胞的亲姐妹,索性就定了二月初八这同一天出嫁,省得折腾两回了。
二人的生母刘美人也为此事加封为了婕妤,更赐了封号“谨”,意头虽说差点儿意思,也算是稀薄的一点皇宠,更是两位公主的体面。
刘氏久不面圣,韶华不再,虽说心里头也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想着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借着这个由头,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裙,掏出压箱底的银钱置办了新的首饰,壮着胆子前去谢恩。
去的时候,偏那二公主薛雯也在,还笑呵呵状似偶然想起似的偏了偏头,随口道:“巧了,景阳宫也有一位刘婕妤呢!哎呀,还好父皇赐下封号,不然又‘打架’了。”
那倒霉催的倩美人的典故,连刘氏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久不与人往来的避世之人也知道得清清楚楚,闻言生怕这二公主又针对着自己也来这么一回,顿时也不记得要争宠了,慌慌张张就潦草告了退。
不管怎么说,不管当事人满不满意,不管宫里宫外的人又怎么通过亲事在衡量这两个人的地位,到底也算得上是件喜事呢,薛雯这做姐姐的也得送礼,但是这就犯不上亲自挑选了,底下人拟好礼单她略过过目就算了。
瑞金领命忙应了一声,两个人手挽着手假意去准备办差,忙忙碌碌故意围着薛雯打转,转了半天,见公主实在是没顾上,只能又主动凑过去,道:“公主,今日···那姓董的没来?”
——说完自己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又没胆子又忍不住好奇。
薛雯疑心自己素日里难道是个好脾气的?惯得这两个皮丫头没样子,便板起脸来道:“行了!再回答你们最后一个,都消停些吧······”